昔尔很生气,将他们痛骂了一顿。骂归骂,宫仆仍旧冷眼旁观,甚至得意奚观她们的卑颜。鸯瑚公主看着这些幸灾乐祸的宫人,知道自己再怎么苦求也无济于事,她抹去眼泪,哀凄地往回走。
“姐姐!”昔尔朝守宫的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去追鸯瑚。
孤寂的清夜,黑暗又冷冽,鸯瑚公主失魂落魄坐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敬赢夫人就派阿然来催促鸯瑚公主出发。鸯瑚公主面无表情,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侍女湘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鸯瑚公主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湘儿。湘儿愧疚地低下头,不敢看鸯瑚公主燃起希望又瞬间熄灭的眼睛。
鸯瑚公主明白,这一回,没人能救得了她。从她降生,就是凄苦!去了那个陌生的城邑,顶多是眼前这般光景,还能比现在更凄苦吗?鸯瑚公主默默站起身,跨上停在宫苑里的马车。这一夜,一直陪着鸯瑚的昔尔,凌晨时禁不住困意,小睡了会儿,门口车马的响动惊醒了她。昔尔睁开朦胧睡眼,瞧见鸯瑚上了马车,赶紧追上前,担忧鸯瑚只身赴吴恐遭不测,坚持与她同行!
“湘儿,怎么样了?见到国君了吗?”莫姑姑刚理完鸯瑚公主的行囊,踏进殿门看到去打探消息的湘儿,连忙询问。
湘儿摇摇头,她哭成个泪人儿,“他们都说国君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在席上亲口允下的,呜……”
“这么多大臣,就没有一个反对?”莫姑姑脾气温和,但遇到这般不公平的事,难掩心中怒气,“肯定是敬赢夫人从中搞得鬼,她恨不得咱公主早日消失!”
“姑姑,现在怎么办?公主真得只能嫁去吴国了吗?”湘儿抽泣着问。
“敬赢夫人使坏,咱们就算留在王宫,也见不着国君!这样,你马上去东门府给洛公子送个信,请他出面,想办法让国君收回成命!”莫姑姑冷静思索后吩咐。
“是。”湘儿立即擦去眼泪,恢复平日的机灵。
“送完信,你速赶来与送亲队会合,公主身边贴心的人就你我,万一我不测,还有你护公主周全。”莫姑姑伤心地说道。
“姑姑莫悲伤,公主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好报的。”湘儿安慰道。
“时辰不早,你快去快回。”莫姑姑急切地道。
“是。”湘儿飞快地跑出门,消失于蒙胧烟色之中。
湘儿一路急驰,气喘吁吁地赶到东门府,她敲开府门时,管家还打着哈欠呢。湘儿将一封绢信递给他,托他呈交给公子洛。管家一脸和气地答应,湘儿紧悬的心算松了一点点。随后,湘儿上马,去追鸯瑚公主。
管家见湘儿走远,关上府门,径直来到东门襄仲的卧房,轻轻地唤道:“大人!大人!”
东门襄仲披衣打开屋门,管家呈上绢信,“这是鸯瑚公主侍女湘儿送来的,说是交给二公子。”
“给我吧。”东门襄仲拿起绢信细读,之后,嘱咐管家:“这件事,不准向二公子透露半分。”
“是。”
原来,东门襄仲猜到鸯瑚公主会向二儿子洛求援,早早命管家阻断她与公子洛的联系,所有讯息,一概不予通知。
湘儿紧赶慢赶,终于追上鸯瑚公主的送亲队。说是送亲队,不过是一位王宫主事,领着几个宫女侍卫随她们一路前行。鸯瑚公主看到湘儿,木然的脸稍稍舒缓,不管如何,有亲近的人在身边,总好过孤身独行。
湘儿归队没多久,吴国使臣匡葛一行亦策马到达,他看到队伍中有鲁国侍卫与宫女,十分疑惑,随即上前询问。
主事甫一傲慢地道:“这是鸯瑚公主的送亲队,使臣大人,你快些回姑苏,让吴王做好接亲准备。”
匡葛目光在亲队中扫视一番,仅三辆车马,随行的宫女、侍卫总共才十几人,更别提身份尊贵的送亲使了。依他们的行头,别说一国公主,大户人家的千金出嫁,规模也比这气派得多。匡葛心生不悦,他来到中间稍微阔气些的马车前,问:“不知公主此行有何交待?臣下好禀复大王。”
鸯瑚心灰意冷,不欲出言。昔尔怕一言不发,引起使臣不满,回头在吴王前说鸯瑚公主的坏话,于她更不利,便代其开口:“使臣大人,本宫遵循父王旨意,嫁给吴国太子。你回复吴王,只要依礼便可。”
匡葛听声音温和大方,心下略微放松,他恭敬地道:“臣下即刻赶回姑苏,奏请大王,做好迎亲准备。”
“好!”
匡葛向送亲队辞别,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赴姑苏。
日上三竿,鲁公才从绿云的温柔乡醒来,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
“君上!”绿云一脸娇羞,脸颊的绯红更显得她娇艳夺人。鲁公抑制不住,又与她欢合。疲惫加上未尽的酒意,鲁公遂小睡了会儿。快近午,才打着哈欠,懒懒散散散地洗漱更衣,前去宣华宫上朝。
“君上,臣闻君上打算与吴国联姻,可是属实?”鲁公尚未坐稳,大夫曲出列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