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雍矫健地腾挪着,以避夫差猛烈地攻击。可既使他全力躲避,也无法全然避开,身上挨了好几拳,最厉害的一次,打得他站立不稳,差点儿跌倒!可既使如此,叔雍也未还击,他清楚,夫差积了太多的怒火,要让他彻底释放出来,否则,一旦跟吴王较上劲儿,受损伤的,肯定是太子!纵观太子身边,惟有叔雍不计得失、不问缘由,替他扛下一切!于夫差而言,将他当兄弟,才肯将潜藏深处的心事展露在叔雍面前!
辛九又着急又担心,他害怕太子、雍侍卫不慎伤了对方,又忧心有人打此经过,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两相权衡,辛九觉得流言更严重,所以守在梅苑入口,以防有人突然闯进来。经过一番尽搏击,夫差抑制的怒气尽情挥洒去,他舒展四肢,四仰八叉地躺在梅树下。阳光透过盘绕的梅树枝节,形态各异地洒落在他身上。高高的天穹湛蓝湛蓝,旷达又宁静!夫差的心渐趋于平和,他凝视着天际线,问道:“告诉我,你的计策是什么?”
叔雍没有回答,反而问:“君位与夫人,孰轻孰重?”
“君位是身,夫人是魂!身魂缺一不可!”夫差静静地说。
“身抵御四面八方的侵袭,时有受伤,可过一段时间,痊愈之后,还是复健如初!”叔雍意味深长地道。
“可若是魂没了,就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夫差喃喃地道。
“其实殿下心中早有取舍,只是碍于王命,不愿表露!”叔雍转过头望着他。
“一步之遥!却极具变数!”夫差的目光变得深遂。
“殿下划下去的这一刀,可是够深,一时半会儿,痊愈不了!”叔雍细心提醒。
“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能应付!”夫差很有把握地说,轻快地站了起来,拍拍衣裳上的尘土,自顾自地走了。
“殿下......”辛九急忙喊叫。
“别追了!”叔雍喊道。
“这......这......不管殿下了?”辛九怯怯地问。
“在王宫呢,有什么危险?”叔雍满不在乎地说。
“雍.....雍侍卫,您受伤啦?”辛九指着他嘴角的血迹问。
“嗯,一时没小心,挨了殿下一拳。”叔雍轻描淡写地说。
“从来没见过雍侍卫受过伤,想不到您也会.......”辛九又惊奇又觉好玩,脸上不自觉地漾起笑容。
“你也敢嘲笑?”叔雍敲了一下辛九脑门,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敢!不敢!”辛九连忙讨饶。
“唉,鸯瑚公主也真够倒霉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殿下!”叔雍叹气道,“好歹也是一公主,希望她今天没昨日倒霉吧。”
“雍侍卫,您说什么哪?鸯瑚公主又摊上什么事了吗?”辛九好奇地问。
“遇上殿下,就是摊上大事!”叔雍十分肯定地说。
德阳宫,“昔尔郡主”与季子聊了一上午,准备起身告辞。突然,夫差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他一进正殿,就寻找季子,见到她神色安和,才稍稍缓和脸色。夫差的到来,让“昔尔郡主”有些恍惚,初次见到这位与她有婚约的男子。第一次相见,给她最深的印象是他眼里的急切,他急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勾吾夫人身上。“昔尔郡主”同为女子,只一眼,就深切地感受到夫差对季子的绵绵情意!这一瞬间,“昔尔郡主”有些庆幸,庆幸有人代她成婚。因为,在这个男人心里,容不下任何一个另外的女人,他的心中,只有勾吾夫人季子!“太子哥哥!”“鸯瑚公主”俏生生地喊道,欢喜地朝夫差跑来。
除了“鸯瑚公主”,夫差见到另一个陌生的姑娘,以为是“鸯瑚公主”请来的帮手,想要训责。季子一瞧情形不对,连忙解释:“这位是昔尔郡主,和婉贴心,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昔尔见过太子殿下!”“昔尔郡主”连忙行礼。
“太子哥哥,这位是我的堂姐,看,长得美吧!”“鸯瑚公主”悄悄观察着夫差的反应,生怕他见了动心。
夫差只稍稍瞄了一眼,眼神又定在季子身上,“说了一上午,累了吧?”
“可不是,说得我口干舌躁,渴极了!”“鸯瑚公主”抢先答话,她端起沏好的茶,递到夫差面前,“太子哥哥,您听了半关朝事,累了吧,喝口茶歇一歇!”
夫差没搭理,他接过茶盅,端给了季子,温柔地凝望她:“嗓子都哑了,快润一润!”
季子微笑着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打算搁在几上。夫差见了,忙接过来,亲自放于一旁。
“鸯瑚公主”一腔热情被夫差置若罔闻,心中十分委屈,忽闪的大眼睛含着泪花,可她还是强颜欢笑,说想与夫差一起用午膳。
夫差沉着脸,紧紧地盯着“鸯瑚公主”,他的眼神威严冷酷,望之生畏!没想到,他生起气来这么可怕,“鸯瑚公主”害怕极了,心“扑通扑通”地跳!夫差步步逼近,正如昨日那般拎着“鸯瑚公主”扔到殿外时,“昔尔郡主”突然站起,大声地道:“鸯瑚公主,咱们打扰夫人半天,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