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下一道王旨,让沿途城邑的守军来护送你。”阖闾不放心地道。
“臣媳谢父王隆恩!”季子感激万分,想到阖闾对自己一贯以来的照拂,颇感伤道:“臣媳此去长久,恐不能在近前尽孝,望父王保重身子!”
“父王同意你前去,乃是朝中暂时抽调不出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差儿。见到差儿,跟他说一声,别太执着于一时胜败,人不要受伤才是对寡人最好的安慰。”阖闾言语间,尽是对儿子的牵挂。
“是。臣媳一定转达父王的嘱咐。”季子恭谨道。
季子回到德阳宫,就开始忙碌出行事宜。婧云和青洛,服侍她惯了的,自然要带上。至于随行的侍卫,季子想到夫概叛乱中,迟立与他一众弟兄,忠心耿耿,遂特意指明由他们担任途中护卫。
季子又想到军中庖厨只能为兵士烧菜做饭,一应炊具粗糙简陋,就让青洛将存于库房中的、哥哥景公为她赶制的陪嫁青铜器启封,这些宋国工匠精心制做的器物,季子没舍得用。现在,为了让丈夫夫过得更舒适,她决定将它们一一装点包好,带去期思。这满满当当的行囊里,有许多不必携带的器具,季子亦都嘱咐带上,如煲汤的瓦罐,各种漆器匣盒。婧云掩嘴笑道:“幸亏咱住的德阳宫搬不动,否则,夫人怕是将它也要运走呢!”
青洛正将收拾好的物件装进箱子,听到婧云说话,亦抿嘴含笑。
“虽然这些东西都能买到,可哪有宫里的精巧呢?”季子不以为意,并问道:“青洛,殿下的衣料准备得如何?”
青洛忙禀道:“回夫人,按您的吩咐,四季衣物料子都装进箱了。制点心所需的米、面、蜜、果也分拣装好。夫人还要带什么吗?”
衣料、食材、器皿……季子脑海一闪,突在想起少了一样最重要的物品——药材。军医手中的药不过泛泛之物。季子赶紧让青洛去找先稹大总管,向他索要宫中珍藏的奇丹珍药,以供太子紧急时之需。
青洛二话不少,放下手中活,急去寻先稹大总管。
除此之外,季子想不出还缺哪些,便说道:“暂时先这样,想到再补充吧。”所携之物准备妥当,满满当当几大车。其中少部分属于季子自己的物品,绝大部分是为夫差准备的。十几辆装载满满的马车,都是季子对夫差满满的情意。
二三月春雨绵绵,季子等了个晴好的天气,拜别父王。阖闾叮嘱她抵达后报信回来,他目送季子上肩舆离开,隐隐忧虑。先稹劝慰道:“井副统领忠义勇猛,护夫人数年,此行必然无虞。老奴挑选的侍卫十分得力,沿城又有军队护送,夫人定能安然无恙,大王不必担心。”
吴王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从,轻叹道:“好好的,非得自讨苦吃!”
先稹陪笑道:“太子与夫人伉俪情深,这点苦不算什么!大王当年……”先稹突觉失言,忙收住话语,陪罪道:“老奴失言,大王恕罪,恕罪!
“若是苫儿还在世,无论多远,寡人都会赶去见她!”说完大袖一挥,转身离去。先稹不敢吭声,赶忙跟上。
季子乘坐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姑苏王城繁忙繁华的街道,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呈现出王城的万千气象。季子不舍得这座已然熟悉了的都城,茶阁香铺......都留下她与夫差恩爱欢乐的身影。安宁逸乐,是她入吴最深的感受,在这儿,她惊恐的心神得以渐渐抚平!
马车出了王城,上了驿道,道途渐行渐窄,路也开始变得颠簸。季子不但没有嫌弃,气神反而愈来愈好,越往前走,她就觉得离夫差就越近。
昼行夜宿,过了半个月,一行人等到了云阳邑。此时适逢春色正浓,却亦是春雨绵绵。江面雾气茫茫!一时无法登舟过岸。井察子与随行将领决定暂时停歇,安排季子住进云阳驿馆,等江上迷雾消散后再行过江!驿站离江边不远,季子站在窗口,可以远眺隐于重重浓雾之中的江面。馆前柳条嫩如春水,一树桃花开得明媚,却在这一场春雨中落下遍地桃红。
婧云打来热水,招呼季子沐浴。“公主,吹了长时的风雨,寒气郁积体内,容易疲乏,快来泡一泡。咱们才刚出王城,离期思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