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的声音平和舒适。泰坦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离开,给他需要的思考空间。荧感觉好一些,昏暗的走廊色彩丰富起来。
荧回过头看着风华,遍布纹身的脸上难以辨明表情。荧觉得她似乎能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风华,我总是不明白你这个人,但我总是不由得相信你。”
“没必要,相信你自己就行了。”
这时珍妮过来了,风华主动告辞。
“我觉得她很古怪。”珍妮说。
“因为她的纹身?”
“确实这样大面积在脸上做魔纹的人很少见。即使这样能增进魔力,但人们总是爱美的,谁能这样下狠心呀?”珍妮摇摇头,“不过,我说她古怪不是这个原因,到底哪里古怪我说不上来,是直觉告诉我的。”
说起来认识她这一段时间,荧也没清楚她的真实魔法水平,不过她和天平协会、魔法协会的施法者们在敛冽城受到围攻期间,一直在稳定大范围禁飞领域法阵,而且没有出任何差错。这说明她肯定有两把刷子。
珍妮说:“我觉得她很喜欢你。”
荧歪了一下头。
凌晨,荧在床上反复思考自己何从何去。
他可以就此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海阔天空任高飞,他可以出海,可以徒步,见识自己还没去过的冰域地貌、海洋,也可以去其他四域。老锤的事情交给官方的力量就行了。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五域还有那么多强大的人物,像白剑这样登峰造极的强者就可以对付他了。而荧除了自由追寻梦想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做了。
荧苦笑。这个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
如果现在出发,成为冒险者四处旅行,他会无时无刻在想,自己的梦想源自于老锤的启发,而老锤是他自小信任、崇拜的人,像父亲的人。而他杀了自己真正的父亲。带着这样的想法,荧还能继续旅行吗?再说,真有人能对付老锤吗?白剑一直没有察觉老锤这个能使用神器的神选者,他又怎能追踪到老锤?
而荧自己难道可以抓捕老锤吗?
“我总得再试试看吧,不甘心就此当个失败者逃离这一切。我会越来越强,总有一天会打败他。”荧下了决心,这一刻,他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的重压就此卸下。也许能成,也许不成,不过最糟的情况又能怎样?
荧想起丹妮写的一句话:“结果无非是像父亲他们那样尊严的死去,而我再也不会害怕。”
荧的郁结消失,整个思维再次灵活起来。首先,知己知彼,他需要了解老锤这个人。他翻开长路的日记。只挑选看有“老锤”二字的篇幅,其他内容统统跳过。他顺着时间,翻到他出生一年前的日期。
“新石38年12月11日,我一回到家,惜梦就给我一个大好消息:她怀孕了。她跳到我的怀里。我就跟你说,我要生很多孩子,生一个哪够。现在怀孕了,你要迁就我,我要吃很多,不管不顾的变胖,哈哈哈!
好好好。我一下子把她抱起。惜梦重新燃起激情,可能是荷尔蒙,这种炙热带我们到了另一种境界。尽享极乐过后,我说:我的惜梦真美丽,好完美。她说:你的惜梦并不完美,但她爱你。
她睡了过后,我去厨房找些吃的,却看见一个陌生人,我原本要先制服他再审问,但我却没有这样做,他看上去没有恶意,而我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他一脸胡子显得老成,但年纪应该不大,神情温和让人感到亲近。那人说:大人,很高兴见到您,我叫老锤,刚被夫人聘用不久,处理城堡的日常杂务。见到您,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您是我的恩人。我的妹妹当时受困在兽潮之灾,是您解决了那可怕的海怪,救了她一命他抽出挂在腰上的一个锤子。那东西看上去像个武器,却和别的战锤不一样,锤头小,手柄短。我献上武器,愿意成为你的追随者,遵循古老的誓言。
我不知怎么回应,在旧时代的贵族,他们的最忠实追随者会向他们献上武器建立誓言,象征誓死追随,这是非常庄重的仪式。如今风暴堡早已没有这些传统,城堡的雇员都是临时工,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也只有近年来朵姨是个特例,但她也没有想发什么誓呀。
这时,石山进来厨房,他一愣,随即笑起来:没想到来偷吃剩下的蛋糕,居然能看到追随者立誓的一幕。老锤,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没想到思想是个老传统。堡主,你就收下这武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