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某天,盛夏的中午骄阳似火。
高温笼罩着整个城市,街边绿化带里种植的洒金柏像病了一般连枝条都懒得动,马路牙子上一个水渍都没有,甚至还能看见下水道井盖的缝隙里往外冒着蒸汽,估计随手打个鸡蛋往路面上一摊,分分钟喷香的荷包蛋就得成型。
整个城市就像烧透的砖窑,处处干燥,处处憋闷,让人喘不过气。郝建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走在树木和建筑物的阴影里,热能被暑气封锁在体表之内,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就是个错误,但他却有着不得不出门的理由。
距离跟助理机的谈话已经过去两天,除了三观被摧毁再次重建之外,好像生活跟以往相比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哦,对了,变化还是有的,他遇冷水会变成熊猫。实际上他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从上次穿越到异世界后,他的三观貌似就一直在崩坏重建再崩坏再重建中循环:习惯了,慢慢的神经末梢不就坏死了嘛!
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他被炒鱿鱼了。
工作丢就丢了,反正他在之前的小公司也呆够了,天天都有各种大小破事堆积起来,让他烦的一比,再加上那个拽的二五八万感觉自己比全球五百强高管都牛叉的顶头上司,男人也有更年期的说法在这货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证实。
离开就职了两年的公司,心情固然是爽朗了许多,但生活总归的继续下去。郝建在自动取款机上查询了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后,发现连休息一段时间的资本都没有。这不连续两天他都出门来寻找工作的机会,昨天那三家公司的拒绝并没有让他灰心丧气,求职本来就是别人给自己机会,拒绝不是在正常不过吗。
但是今天上午这家公司就太操蛋了,部门经理看了他的简历后都快把他夸成一朵花了,什么吃苦耐劳啊,什么业务专精啊……然后客客气气地表示我们这个职位想招的是女性——这完全就是胡扯了,招工启事上你TM也没注明仅限女性啊!
窝了满肚子火气的郝建完全没了继续去下家公司面试的心情,在路边小摊上买了瓶冻成冰坨的乌龙茶后,决定找个地方歇会儿,以便避过中午最热的这段时间。他沿着路边走了几百米才来到某个小公园里,随便寻摸了个长凳擦干净坐下,用乌龙茶的瓶子贴上自己满是汗水的额头。
“嘶——”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觉刺激着他打了个哆嗦,回过神后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前天下午助理机说过的话。
按照助理机的解释,所谓的“穿越”说白了就是空间移动:始发地和目的地在同一个宇宙内叫做空间跃迁,而两者处于不同的宇宙则叫跨世界航行。后者比前者的困难大的多,因为每个宇宙的基本定理都是不尽相同的,法则决定了想进入另一个宇宙必须用自洽数学模型以符合目标宇宙法则的方式将自己描述出来。这种技术新共和国用力将近两万年才做到娴熟的掌握,而偶然情况下发生的跨世界航行的稀有程度简直凤毛麟角。
且不管自己是怎么穿越到乱马1/2世界的,但他阴差阳错的靠着猜想用定型水桶消除了诅咒泉水的效用,等于说破坏了这个世界既有的设定法则。而每个世界法则是有一定量的容错值的,法则在崩坏重组的过程中必然会有衰变,碰巧这点弱化过的能量被助理机敏锐的捕捉到,借助其完成了从待机到开机的转变。
听起来是不是挺复杂挺绕的?事实上当时郝建没听完就变成蚊香眼了,他之所以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这和他已知的某个理论有矛盾。
郝建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又瞅瞅连个人影都不见的马路,叹口气决定结束今天找工作的计划。
等他从慢悠悠的公交车上下来,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下来。他一手拎着装满食物的塑料袋,另一只手费劲儿地开门。进门就瞧见助理机安静地漂浮在茶几上方,连他进来都没半点反应。
这货又整什么幺蛾子?
郝建心里嘀咕着,走过去用手指捅助理机冰凉的外壳:“嘛呢?”
“呦,碳基生物你回来了!”助理机仿佛大梦初醒,忙不迭投影出文字,“本机刚才思考人生呢,没发现你。”
“我有名有姓,别一口一个碳基生物。”郝建哭笑不得,丫一个外星PDA有啥人(机)生可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