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都市的清晨沉浸在一片喧闹之中,一队队佣兵随处可见。这些佣兵身上背负着很沉重的装备,沿着城市的街道整齐奔跑,奔跑中还不断挥舞着没有开锋的刀剑做出劈砍动作。身为佣兵,没有人会蠢到在晨间训练里偷懒,佣兵行业里有一句谚语,训练中多跑一步,就距离死神更远一步,大家都很相信这句谚语,因为不相信的人已经都死了。
不过,佣兵们的步伐虽然整齐,其他方面的纪律就可以忽略了。在他们奔跑的途中,经常有路过的年轻女性对他们抛出挑逗的眼神,自由都市大胆奔放的女孩子们经常一堆一堆的聚在街道两侧,对路过的佣兵们指指点点,不时还对他们的外貌和身体评论几句。壮年的佣兵们当然不会示弱,口哨声和各种调笑的话不断冒出来,女孩子们在脸红的同时,水灵灵的大眼睛却一点也不放过壮年男人们健壮的身体。
对于这种事,自由都市的居民们早就习惯了,这座可以包容一切不违反法律活动的城市,对于这种行为是相当宽容的,街道两侧零零星星来往的居民只是对这群露骨的年轻人报以善意的哄笑,不时还有为女孩子们鼓劲的喝彩声传来。
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自由都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在这座都市里,人们总是很快乐的,就算城市的整体条件不如知识之都,福利保障也不如法拉尔帝国和内维尔联邦,但居民们还是愿意留在这里,毕竟尝到了自由的快乐之后,人总是会变得挑剔的。
大街上,不断有满载货物的马车经过,每当这个时候,跑步训练的佣兵们都会自觉的让开通路,经过几百年的相互磨合,佣兵和平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协调彼此迁就,很少会出现真正激烈的矛盾。
第二居住区,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里,潘尼斯轻轻推开了旅店的大门,迎着朝阳眯起了眼睛:“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在潘尼斯身旁,一队佣兵跑了过去,好奇的看着这个站在门口的怪人。今天潘尼斯依然穿着普通款式的黑色剑士服,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风衣,脚上是平常的黑色长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礼帽,这套装扮有些像礼服,却又有些像冒险用的装备,组合起来很古怪,也难怪路过的佣兵们会报以疑惑的目光。不过,自由都市毕竟是自由都市,佣兵们只是看了几眼,就已经忽略了潘尼斯的古怪装扮,这些还不足以长时间吸引别人的兴趣。
潘尼斯显然也很清楚这个结果,所以根本没有理会那些佣兵,对一早就停在旅店附近等待客人的出租马车打了个手势,其中一辆马车很快驶过来停在潘尼斯面前。潘尼斯钻进马车,轻轻说了个地点,车夫愣了愣,重新确认了一遍之后,才挥舞着马鞭驶向潘尼斯的目的地。
“咔哒咔哒”,清脆而单调的蹄声有节奏的响着,车厢在匀速的轻微晃动,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坐在马车上,潘尼斯靠在车厢壁上,把帽子向下挪动,让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今天的潘尼斯神色格外严肃,不时在马车行驶中,发出微不可查的叹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不是越来越热闹,反而越来越冷清,车厢外的人声也在逐渐减少,显示出马车正在由市中心向郊外的方向移动。车轮滚滚,越来越安静的环境里,这种车轮的滚动声都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世间只剩下了这辆孤零零的出租马车。又过了一阵,马车拐上了一条小路,再行驶不远之后,终于慢慢停下,车夫压低了声音说道:“客人,我们到了。”
“谢谢,辛苦了。”潘尼斯跳下车,抛给车夫一枚金币:“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不会太久的,最多一两个小时,这些钱足够了吧。”
“好的客人。”车夫把马车驶向一旁:“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很明显的位置。”
潘尼斯点点头,沉默着转身离开,慢步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当马车移开后才能看清,这里居然是一片墓园,墓园的规模不小,不过现在只占满了一般,五六百个墓碑有序的排列在墓园里,在墓碑四周,修剪整齐的青草随风轻摆,让这片墓园显得说不出的幽静和寂寥。
墓园里墓碑的排列是有序的,潘尼斯很直接的走向一个半独立的区域,步伐缓慢的在一个个墓碑之间寻找。这个半独立区域区域只有不到十个墓碑,潘尼斯一个一个看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墓碑。
这是一个大理石制成的单体墓,也就是说墓穴里只有墓主一个人下葬,并没有和配偶合葬。在青白色的墓碑上,本应用文字刻印上墓主的墓志铭和墓主生平,但在这个墓碑上只刻着一行字——永远的等待。这篇文字的正上方,按惯例贴着墓主的画像,画像显然经过特殊的魔法处理,即使过去很久很久,依然像崭新的一样清晰。
画像里,一位盛装的中年女性端庄的坐在椅子上,直视着作画者的方向。盛装女性皮肤白皙,容貌端庄美丽,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妩媚的双眼里却似乎总是蕴含着一种无法触摸的悲伤,即使她的表情在笑,可笑容里也依然透出内心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