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使神差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大堂的高台只上,珠帘后面,一个年轻的男子正低头,拨弄着他手中的琴弦。
我很快回神,意识到自己这是魔怔了,随后连忙移动脚,往外边走去,快点离开这片空气。
可是刚刚迈出脚,身后杯盏破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蹙眉,以为是楼上开始收网了,没想到居然是那蒙面男子出了事。
有个女子像是喝醉了,拿起酒壶就往他身上砸。
她骂骂咧咧:“小东西,装什么高洁,不就是会弹两个琴,我抬举你,我出钱帮你赎身还不愿意了?”
又一声,蒙面男子的头上被砸出两个血洞。
我看得有些胆战心惊,强行忍住反胃的感觉朝那边跑过去,拉住那女子的手:“你给我住手!动不动就打人算什么本事?”
而且你还老牛吃嫩草。
这女子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眼角的皱纹显而易见,而那男子年纪不过和我差不多。
她骂骂咧咧地看着我:“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扭,她立刻尖叫起来:“啊!痛痛痛!”她连忙求饶:“姑娘,小姐,放过我!”
这时候,老鸨也急急忙忙过来了,我知道她是想来阻止,于是扭头就对她道:“怎么,金子还没收够?”
她愣在那里,不知进退。
我这才松开手,冷喝道:“还不快滚!”
她抱着自己的手,连滚带爬地走了。
经过刚刚那一耽搁,我已经开始感觉有些晕眩了。我将袖中的一块绵帕递给面前的男子,道:“擦擦吧。”
他沉默了会,收下了,却又我递过来一只香囊,我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香囊是什么,定情信物?
我摇摇头,“我不要,你别爱我。”
他不说话,却执意塞到我的手上,我想赶紧到外面去,推了两下,还是拿上了。
终于能够出到门口了,呼吸到空气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没有消失,反而我浑身上下开始瘙痒起来。
我有些惊慌,拉开袖子,发现手背上居然全部都是红疹,我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妙。
“小姐,”这时候,突然有人喊我,“你过敏了。”
我回头,正好看到刚刚那个蒙面男子,他抱着琴,头上的鲜血还在流,连擦也没擦,表情却格外冷静平淡:“这上面的点的花香太浓,少部分人过敏,发红疹,我刚刚给你的香囊你的药材,可以消疹。”
我这才明白他刚刚给我香囊的动机不纯,拿出他的香囊到鼻边深吸几口气。
里面清新的香气传来,我感觉终于能好好呼吸了。
我连续呼吸了十几次,差不多才解放了出来,拉开袖子看了看,冒出的红疹也消下去了不少。这药有效,我对着面前的男子和善地笑了笑:“多谢了。”
“殿下为我解围,是我该谢谢殿下才是。”
他这样子说着,我却没来得及回神。
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刚喊我的是什么来着?我打了个激灵,出门在外,我和楼上的俞斐还有姓郭的都是隐藏身份而来。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一抬头,刚刚还在身边的男子一转眼就不在眼前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找到他。
恰逢今日刚刚好是我们三个钓大鱼的时候,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份,没准就要干豫到我们的行动。
我这样想着,握住香囊又冲了了大堂。环顾一周,居然没找到那男子,我怕他上二楼了,正想上去看看。
没想到我这一迈脚,就是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我连忙把脚从楼梯上移开,闪到了一边。
随后,一阵巨响在楼梯间响起,大堂中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埋伏的布衣官兵将几人五花大绑,从楼梯上直接踹下来,滚到地上,一个压着一个,凄惨地叫着,最下边那个都快压得没气了。
大堂中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老鸨,眼珠子瞪得老大。
一会儿,上头一个年轻的女子拿出大理寺的印章,抬起下巴,慢慢踱步下来,中气十足地向所有人说道:“大理寺办案,你们全部人,都给我配合些!”
这郭鱼,就会吓唬人。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事情应该是办完了。
我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