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曹海点点头:“是她。”
“当年,大少爷那么出众,王凌霏是江民宏的情人,自然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他,还有江民宏,别的父亲都是喜欢自己的孩子出色的,可是江民宏却狠下心来,和自己的情妇一起,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现在说起来,曹海还忍不住气愤。
魏东的身体忽然窜上来一股凉意。
尽管他想过,事实也许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难以承受,但却没想到,会是如此。
亲生父亲为了金钱和地位,和自己的情妇联手,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魏东想,如果江总听到了,她该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无法想象。
许是看到魏东的表情,曹海叹了一口气道:“很震惊对吧?其实当时的我,一方面担心我的女儿,另一方面,我深深的同情大少爷,他是个好人,但却没遇到好的父亲,当时的大小姐还没长大,夫人又被江民宏控制着,只有大少爷一人扛着。”
“我对不起大少爷,大少爷的尸体被火化后,我便请求辞职,回到老家,一是为了躲避王凌霏和江民宏的追杀,二也是因为自己的良心难安。”
“我吃斋念佛,希望大少爷可以早登极乐,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和睦。”
魏东闭了闭眼,问:“当年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哪些人?”
曹海听到这话,摇摇头:“当年知道这事的,活着的,只剩下我了。”
“今天要不是你找来,或许过不了几天,便一个都没有了。”
“你可以把真相告诉大小姐,大小姐现在不是以前那个大小姐了,她有能力为自己的哥哥报仇了。”
魏东劝说道。
曹海却说:“我明白,可我不想连累大小姐,我也没脸去见大小姐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您,您帮我转告大小姐吧,就说我曹海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大少爷。”
魏东看着他禁不住流泪的眼睛,脸色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牌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江晚霁把秦寅赢得心服口服,她这次没有刻意收敛,而是愈发刁钻,秦寅被她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只能认输。
曾凡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寅输成这样,不禁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
他想,江晚霁果然如传闻那般出色。
不光是谈生意。
车子来了,江晚霁上车,回头和秦寅道别:“秦总,下次我们再玩啊!”
秦寅笑着看她:“好,江小姐,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江晚霁笑笑,并没有答话。
看着江晚霁的车渐渐远走,秦寅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他转身,似笑非笑的说:“看来江晚霁,并不像她父亲描述的那样自大张狂,尤其是在牌桌上。”
“属下觉得,她倒是和其他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普通女人,能有这种手段吗?”
秦寅哼笑了声,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对比普通女人,她已经出色很多了,但是可惜,她软肋太多,比如她的母亲,比如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再比如她死去的大哥。”
曾凡蹙眉,他也曾听闻江晚霁的大哥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但却英年早逝,但死去的人,如何称得上的软肋,他疑惑的问:“江丞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江晚霁还在查吗?”
“别人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江晚霁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或许她根本就不相信,江丞禹是简单的出车祸而死的。”
“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秦寅笑着拍拍曾凡的肩膀。
回到酒店,江晚霁脑袋还是清醒的,毕竟江修齐给她倒的是果酒,并不会醉人,但同时,江晚霁心底还是觉得江修齐有些自作聪明了。
她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来,江修齐不免要多想,想她是不是怪自己了,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气,想到这里,江修齐便抿紧了唇瓣,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好在身边还有芸儿在,江修齐扶着江晚霁坐在了沙发上,芸儿从一旁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江晚霁,江晚霁拨开了江修齐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她低声说:“很晚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江修齐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那长姐也早点休息。”
“嗯。”
江修齐离开后,江晚霁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语气淡淡的:“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开始管我的事情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芸儿岂会不知道。
芸儿坐在她身边,看了她一眼,才说:“可能他也是担心你。”
“其实我也觉得,你该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江晚霁看着芸儿笑了下:“你以为我不知道?秦寅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我只能陪他喝,不让他抓住我的把柄。”
说到这里,江晚霁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妈咪独自在海港城,还不知会被江民宏如何敷衍和欺负。我想到这里,就恨的咬牙切齿。”
芸儿说:“我明白,所以,你才让人去查大少爷的死因吗?”
江晚霁仿佛并不奇怪芸儿知道这件事,她说:“对啊,我一直都不信,不信大哥会那么倒霉,偏偏在新婚之际就遭遇车祸,对方还是毒驾酒驾,当场死亡。”
“我从来都不信。”
“难道,你信吗?”
江晚霁看了一眼芸儿,说:“我知道你不信,否则你身上,为何会随时带着大哥的照片?”
芸儿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自嘲般的笑了笑:“是啊,我当然不信,那天我去认尸,见到他最后一面,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江晚霁说:“我知道,大哥没有爱错人。”
“当年他和吴家小姐的婚姻,是江民宏一手策划,当时江家如日中天,难道还需要联姻来巩固地位吗?这一切,不过是江民宏的手段罢了,而且,大哥一向孝顺,他不忍看到妈咪伤心,不忍看到我在江家的日子难过,只能选择牺牲自己,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得到。”
“或许在他的认知里,虎毒还不食子呢,谁知道,江民宏比老虎还狠毒。”
芸儿低着头,手指紧紧攥成拳:“他太傻了。”
是啊,如果不傻,又怎么会在死亡来临之际紧紧握住他曾经要送给自己的玉佩如果不傻,又怎么会相信江民宏的为人?
他这一生,似乎都在为母亲、妹妹和自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