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零星的火光在黑夜里散发出微红的余热。
女孩依偎在男子的膝上,沉沉的睡过去了,她真的太累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这女孩的后背,似是在安抚。
女孩轻动了一下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空中传来她绵长的呼吸声,她睡得很安稳了。
山洞外,澄澈的月光映照着地上的白雪,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静谧而美好。
男子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圆圆满满的皓月,那颗孤寂千年的心开始逐步升温了。
一见钟情?或许吧?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但就是不想女孩离开自己。
他救了她,她又没钱,还失忆了,无依无靠的,那她不就是他的了吗?
是他的,而且还要名正言顺的是他的,那就只有……
只有妻子了。
又或许是想有一个家吧?
家是什么?
江简也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人人都想家,就他不想。
前世在西北的边境为了功名利禄,出人头地搏命之时,他看到过身边好多战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望着天上的孤月想念家和家中的人。
有的甚至会偷偷的抹眼泪。
有些收到一封家书便觉此生足矣的欣喜若狂。
他看在眼里,却不解其中滋味。
听祁天满说过,家有两种,一个是父母在的地方,一个是妻儿在的地方。
但不管是两个中的哪一个,都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是最割舍不下,愿意用生命守护的。
抵御外寇,本质上就是在守护自己的家。
但他不这么想,他于战场上不要命的拼杀是为了封侯拜将,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
也有人是为了封妻荫子,但他连妻都没有,那里有子?
至于永定候府,江简想念吗?别开玩笑了,那个处处皆是辱骂责打,冷眼嘲讽,饱受饥寒交迫的地方,他会想?
的确会想,只不过是咬牙切齿的想,然后做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高攀不起的梦。
他知道永定候府的人都讨厌他。他还知道原因,因为他是庶子呀,因为他本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偏偏还一直活着碍眼睛。可不就是谁见谁嫌吗?
而这世上唯一与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恐怕只有他的生生父亲江千陵吧?
在身边的人都那么想念家的潜移默化下,他尝着憧憬江千陵,却等来了冰冷的漠视,与一箭穿心的结局。
他不是没去做过为人子应尽的义务,只是别人不稀罕罢了。前世,他甚至知道江千陵忌惮他,他也尝试着接近,只是终究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