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迟疑地看了钱夫人一眼,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似乎有些为难而没有发出声音来。
钱夫人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冲他暖暖地一笑,道:“没关系,你只管说吧。”
那男子听了钱夫人的话,然后看向云端,闭着眼睛长长地叹息了一阵,道:“我有个儿子,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也许比你大不了几岁。”
他说完,眼中有些湿润起来,缓缓道:“他原本是商部的一个漕运官员,那一年,商部有一批货物要运往都城,因那批货物极其贵重,不能出任何纰漏,事关重大,我儿子决定亲自押送那批货物,原本以为消息保密,又加派了重重官兵,必然不会出乱子,谁知道在经过青石城水路的时候,被一伙武艺高强的人把货物给劫走了,同行押运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我儿子命大捡回一条命,便逃了回来,原本以为逃过了这一劫,可商部的人不久就找了门来,以渎职罪将他关入大牢,商部的人丢了货物,猜到了是军部动的手,因为在人族,有这个本事和胆子劫掠商部货物的,除了军部实在是找不出别的人了,可孟璋做事向来不留痕迹,军部的人没有证据,奈何不了孟璋,只好拿我儿子撒气,可怜我儿子在牢中被屈打成招,当天夜里便冤死狱中,我妻子伤心过度,没多久便自寻短见,我一人在世孤苦伶仃,原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到害死我儿子,让我家破人亡的元凶还活着,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这辈子若是不能为我儿子报仇雪恨,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可是孟璋权势滔天,连商部和政部都不敢和他正面对抗,我一个小老百姓,又如何是他的对手,万幸有忠义会,才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发誓,终有一天会让孟璋付出十倍的代价。”
云端注意到,那汉子在说出孟璋的名字的时候,眼里满是恨意,似乎要喷出火来,那令人生寒的恨意让云端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呆了片刻才争辩道:“害死你儿子的是商部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该找商部的人才对。”
他说完,见那汉子不说话,便哈哈笑了两声,讥讽道:“我发觉你们忠义会的人都喜欢颠倒黑白,之前我见到的那人也是,分明是政部的人害死了他父亲,他却偏偏把责任推到大将军头,大将军饶过他一命,他不思报恩也就算了,反而还倒打一耙,大将军即便有过错,也不该替他们背黑锅。”
云端看了看面前的二人,道:“你们自诩忠义,难道又能保证,你们在复仇的路没有害过无辜之人?”
那汉子一时语塞,立马恼羞成怒起来,大声骂道:“你是孟璋的走狗,自然是帮着他说话,让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看你还能不能伶牙俐齿。”
他说完,摩拳擦掌便向云端冲了过去,钱夫人面色陡变,正要喝止,可那汉子已经冲到了云端身前,已然来不及了。
那汉子一只手揪着云端的衣领,将云端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半空,冲云端狞笑一声,道:“你现在求饶,叫几声爷爷,爷爷就下手轻一点。”
云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有什么本事。”
那汉子闷哼一声,道:“小子,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
他说完又对钱夫人道:“首领,不是我不听你的话,这小子太猖狂了,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钱夫人虽然不喜欢这汉子如此粗鲁,但云端方才说的话确实也让她有些不悦,她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那汉子见钱夫人没有阻止,得意一笑,便提起斗大的拳头就朝云端的脸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