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见众人惊慌失措,知道他们被吓得不轻,他看了看四周全都是绿幽幽的眼睛,常识告诉他这些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应该是野兽,而且极有可能是狼,但是数量数次之多的野狼聚在一起实属难得,听刚才那人的声音,这些野兽似乎听他的差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端总觉得刚才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便高声问道:“阁下是谁?既然来了,就不用再装神弄鬼了。”
那人轻轻咳嗽一声,声音忽转平和,道:“云大侠,我并无恶意,这一次是专门从鬼族赶过来救你的。”
云端眉头一皱,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鬼族人,但并没有什么头绪,疑惑问道:“阁下是鬼族人,为何要救我,而且除了魔尊和何家人之外,云端与鬼族再无瓜葛,阁下既然要救在下,可是受人之托?”
那人语气有些急切,道:“云大侠不要问了,鬼族接应的人已经在路了,若是再耽搁,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他说完,又道:“这些人冒犯了您,要不要我把他们全杀了?”
忠义会众人闻言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听这人的口气,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云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来历,但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确实对自己没有恶意,虽说无法判断真假,但总比落在忠义会的手里要好,他看了看忠义会的那些人,心中一软,恳求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是放过他们吧。”
那人声音中略带着疑惑,道:“留着他们到时候还是要与你为敌,而且鬼族人一旦追来,他们也会泄露我们的行踪,云大侠,还是杀了吧?”
云端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人如此残忍好杀,看样子不像是个好人,自己若是真的被他带走了,后果怎样,无法得知。
他正在沉思之际,忠义会的一人突然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狗东西,装神弄鬼吓唬老子,有种的就放马过来,爷爷们可不怕你。”
此话一出,忠义会众人齐齐应声附和,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那人殊死一搏。
云端心中叫苦,他见识过鬼狼凶残和炎狼的灵性,深知狼这种动物极富灵性,又善于配合,当狼群数量足够庞大时,其威力不亚于一支军队,而此刻又有一个杀心很重的人在指挥着这些狼群,忠义会的这一百多号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他正要开口叫忠义会的人不要自寻死路,可是已经有几个胆大之人提着刀朝狼群冲了过去,云端来不及阻止他们。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刚才说话那人的位置传了过来,而那些原本静止不动的狼群突然间就嚎叫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是令人听了不寒而栗的狼嚎声,冲在前面的几名男子被这漫山遍野的狼嚎声吓得呆住,几头体型巨大的野狼猛地从密林里扑了出来,那几名男子还没来得及拿出武器防御,便被野狼扑倒在了地,随之发出了一阵阵惨叫声。
云端听到那笛声,只觉得心都要跳了出来,他记得很清楚,那就是诸葛长鸣的笛声,诸葛长鸣这一刻被关押在鬼族的死牢里,那么这人一定与诸葛长鸣有关。
他扑到囚车前面,双手抓住了铁栏杆,看着眼前发生的惨象,只觉得气血涌,后背发凉,替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惋惜。
神秘人继续吹奏着笛子,无数的野狼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随着那人的笛声忽而左右夹击,忽而迂回包抄,进退有度,仿佛受过训练的军队一般。
忠义会的人仍拼死抵抗,他们也知道狼群是那人在指挥,便拼死冲向那神秘人,试图把那神秘人拿下,可狼群死死地护住了那神秘人,无论忠义会的人如何冲撞,他们始终没办法靠近那神秘人。
试了多次之后,他们也知道这办法行不通,只好紧紧依靠在一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的尸体越来越多,有人的,也有狼的,狼群数量只增不减,而忠义会的人却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三四十人在负隅顽抗。
这些人身鲜血淋漓,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狼群的,他们的圈子已经越来越小,而四周的狼群却越围越多。
云端见这些人虽然死伤过半,但依旧不肯放弃,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刚离开云家村时遇到炎狼的情景,那时它们为了拦住自己,不惜代价进入鬼手阵,没想到时隔多年,这样的事情还是再次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拼死也要留住自己的不是狼,而是人。
这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传到了云端的耳朵里,那叫声颇为稚嫩,一听便是年轻人发出的,云端忙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之前与自己斗嘴的那名少年被一头野狼扑倒在了地,他奋力掏出匕首想要刺向野狼的脖子,可野狼猛地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匕首应声而落,另一头野狼见状也扑了过来,咬住了脚踝便把他往另一边的狼群拖拽而去。
那少年失声惊呼,忠义会的人想要救他,却突破不了狼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命丧于狼群嘴下。
云端恻隐之心大起,突然冲之前那人的方位大喊道:“饶他一命!”
云端话音方落,那笛声戛然而止,原本拖拽着那少年的几头野狼突然间便松了口,朝一边退去。
笛声停了片刻,突然又悠悠扬扬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笛声不像之前的笛声那般肃杀,反而多了几分澄澈,若不是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云端或许会有一种如听天籁的感觉。
狼群听了神秘人的笛声,顷刻间便如潮水一般朝后退去,忠义会众人早已精疲力尽,慢慢坐在了地喘着粗气。
那神秘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大侠替你们求情,我便饶你们一命,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你们把人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你们还要抵抗,我就先把你们杀光,然后再把云大侠救出来。”
忠义会众人经此变故,早已没了之前的锐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说话,看了看那名受伤的少年,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派出一人拿了钥匙走到了云端的囚车前,将云端给放了出来。
云端被忠义会下了毒,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忠义会那人似乎是为了感激云端的救命之恩,主动将云端给搀扶着走了出来。
他慢慢走出囚车,对搀扶着他的那名汉子笑了笑,道了声谢,然后又看了看那名少年,孤身一人慢慢朝他走过去。
那少年浑身是血,瘫软在地,身的伤口痛苦难当,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看着云端朝自己走来,他满是戒备地从地捡起一把短刀护住自己。
云端见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慢慢走到他身前,冲他暖暖一笑,然后蹲了下来,问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