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邦看向顾若飞眉目凝重的沉思,继续道,“有人笑言你是女子之身,怎可玩弄权谋,坐得江山,可又有人驳斥道,九州大陆,自有女子当政之国,更遑论我朝先祖,也有女子摄政一朝,掌权一国,距皇位,区区一步之遥,何足挂齿。”
“我闻言,心中大惊,便让人私下去查为何有如此言论,可这一查,更是难测。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百姓纷纷上梧山祈福安泰,这言论,早已传开了。且先帝在位时,因病体孱弱,虽有太子把持朝政,但自有民怨积弊,所以有人趁此起事,说我顾氏,才是天命,”言到此,顾诚邦问顾若飞,“若遇此事,你当如何?”
顾若飞直接道:“若无天下之主的想法,自要暗中查出流言出处,平息民声,稳定事态,而在朝中自要竭力辅佐新帝,力证忠心。父亲是我错了。”顾若飞站起,跪于地上,对着顾诚邦一拜,起身时,双眼已红。
顾诚邦对着顾若飞一笑,顾若飞瞬感熟悉与温暖,曾幼时,每当父亲和自己同处时,他总是满含这样的笑意。
“你我,是父女。”顾诚邦仅仅五字,顾若飞更是眼红,几欲泪下,可也是这五字,让顾若飞放下对此事的重重愧疚。“你来责问于我,虽是有违父女纲常,但是我却是心喜的。我自幼教导你与你兄长仁义礼智,这不应是张口就来的道理论断,而你二人,心念你母亲身死真相,不惜责问于我,我心甚慰。”
顾若飞接过顾洵递来的手帕,拭去眼中流出的泪水,听着父亲的教诲,深深点头。
顾诚邦继续道:“诚如你所说,我先让人暗中去查这言论出处,后来在梧山善兴寺门口抓住了一个小和尚,我私下里乔装见过他,后在严刑之下,他说,这言论并非他胡乱言语,而是他在善兴寺内不经意听见的,后来暗查善兴寺时便又无进展了。”
顾若飞微皱眉,问:“这小和尚身上再无半分线索?”
“这小和尚是假冒的,装作寺内佛家弟子,坑蒙拐骗百姓的香火钱,后来,我将他秘密处死了。”
顾若飞闻言,心神一凛。
“再之后,梧山善兴寺我也去的少了,我也全当从来没有听过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言论,竭力辅佐新帝直至今日。而先帝驾崩的当日夜晚所有的事儿都被描绘成有逆贼准备趁着先帝薨逝,想行举兵造反之举,而当日你母亲与你的死,不论过程与结果,只道是大义。”
“盎儿,”顾诚邦看顾若飞,“你现在名为若飞,我也知道你的马儿名唤作乘风,你从小便是如此,取名儿古灵精怪的,但我愿你往后余生,如你名字一般,不为世俗所累,乘风若飞。”
顾诚邦看顾若飞再也忍不眼中的泪水,大掌扶向她的臂膀,给她安慰,“以上所言,就是你要的答案。我自知你不似从前的性子,也不知道你现在为何如此模样,但生死一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朝局之上,各种妄言、谣言,自有我思量权衡。”
顾若飞控制不住眼中如断线的泪珠,出声时,声音已经哽咽,“爹爹”
顾诚邦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兄妹两个都已长大成人,有什么事儿自己解决去,休来扰我,朝中之事还未处理完,我先回政事堂了。”说完,顾诚邦出了院子,顾若飞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禁拭泪时,又一个蹒跚佝偻的身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