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玄云宫内,江月琛正在给江翎画肖像画,她坐在书案前,面前展开了一张上好质地的宣纸,她执笔点墨,抬头看一眼坐在面前不远处的江翎,便开始低头作画。
江翎只闲闲地坐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感叹道:“想不到,杜太傅倒是培养出了你画画的兴致。”
“还好啦,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别的长处。”江月琛挑挑眉道。
“有一技之长足矣,多则不精了。”江翎爽朗一笑道:“依我看啊,过不了几年,你的画便能冠绝京师了。”
“那就谢谢大皇兄的吉言啦。”江月琛也冲他咧咧嘴,又随口问道:“近来你有什么事要忙么?”江翎想了想后,摇头道:“和你一样,每日读书学习,只不过比你多了一样习武罢了。”
“真好,我也想习武。”江月琛道,目光略有些羡慕之色。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江翎干脆地说道,眼神明亮而清澈,在他看来,这个提议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真的吗?”江月琛惊喜道,她立即抬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女孩子习武,怕是会被人笑话吧。”
“你这话倒奇怪了!”江翎闻言,颇有些生气地道:“你贵为熠国公主,谁敢笑话你?”
“我虽是公主,倒也知道女孩子家不便参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多一项技能防身,何错之有?三妹,你素来勇敢,不至于被世俗压倒,这时怎么胆怯起来了。”江翎难得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似乎有些失望。
江月琛慢慢抬头,咬着唇对上他的目光,他眼里那抹鲜明的失望之色仿佛在她心上烧着了一把火,热腾腾的逼着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浇灭。
她望着他,眼里的胆怯之色渐渐地褪去了,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而坚定,江翎感受到了她一瞬间的某种转变,他再次问道:“你想习武吗?”
“我想。”这次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才是我的三妹嘛。”江翎轻松地笑了,这抹笑容依旧如同晨曦般明亮耀眼,却不知为何,隐隐带一丝晦涩。江月琛见他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低下头,提起笔。
又静默了一会儿,江翎忽然毫无预兆地问道:“三妹,你觉得……你长得是像父皇,还是像母后?”
“嗯?”江月琛闻言一愣,随后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回道:“这个……我倒没怎么想过,你觉得呢?”
江翎微微垂眸,似在思虑,片刻后,又如往常一般笑吟吟道:“这个嘛,自然不是像父皇,便是像母后吧。”
闻言,江月琛也笑了,道:“也是。”
“三妹,你的生辰是在腊月廿八对吧?”江翎又问道,眼神灼灼。
“是呀,过生辰的时候,刚巧赶上过年,因而每年都能过得十分热闹呢。”江月琛笑道,又偏头想了想,无奈道:“你说起生辰,我又想起去年江钰捉弄我那事了。”
江翎却似乎没在听她说些什么,他微微蹙眉,心道,在他模糊的印象里,第一次见她,宫中似乎并没有什么锣鼓喧天的新年景象,而且,感觉也并不寒冷。
他再次抬头,望着有些茫然的江月琛,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念头莫名其妙,他调开话题,转而笑道:“说起来,你给阿钰也画了一幅画呢,画的如何?”
“已经给他了。”江月琛笑吟吟道:“画的如何我不清楚,你问他便能知道了。”
“不必问,我已经看到了。”江翎眨眨眼。
“啊?”江月琛愣了愣,诧异道:“他给你看过了吗?”
“倒不是专门给我看,只不过……他挂在湛旻宫门口,想必路过的没有不看的。”江翎似笑非笑道。
“湛旻宫门口?”江月琛懵了,一瞬间忽然忆起自己说过的那句——记得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哦。她略有些窘迫,那话她只当是玩笑,没想到他还真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还好她画得也不算差,不算丢面子……她暗暗想道,心里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