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们情绪激昂,语声愤懑,声音合在一起,一声高过一声,最后凝聚成一句话。
“周笃老先生无错!奸臣为达仕途目的,伙同妖孽妖女,草菅人命!”
檀生面色垮得越来越厉害。
说她坏话,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赵显坏话,她恨不得帮忙泡上几颗胖大海,就怕骂人骂累了。
说正觉女冠坏话...
呸!
活腻歪了!
车夫也不是第一回见识这被堵门的情形了。
上回是在南昌府时被看热闹的街坊大妈堵门。
这回架势有点大,细细数一下,里三层外三层能有百来个读书人堵住门。
车夫靠后一坐,隔着车帘老神在在道,“姑娘,咱们咋办?碾过去吗?”
这群读书人小胳膊小腿的,战斗力还没大妈厉害呢!
车夫没等来檀生的回话,等来了车帘子“咣当”一声被拉开到底。
檀生稳稳地站在车厢前,居高临下斜睨那群脸青面黑的读书人。
来人一见一位身量纤弱、面容绝艳的小姑娘神色平淡地俯视着他们,好像俯视着一群地上的蝼蚁,那群读书人当下惊了惊,口中的话也没喊出口了,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
“诸位学子,你们的作业做完了吗?”
隔了良久,檀生朗声开了口。
国子监的功课是不是布置得有点少
一群二三十岁的举子、生员也有时间不温书,反而掺和进他们不该掺和的事儿里?
檀生一声笑,“你们口口声声一句一个老师,我犹记得周笃老先生似乎已致仕十余年了,周先生的门生皆为状元、探花,再不济也得是个二甲传胪。你们一群举子、秀才何德何能敢高攀称呼周笃老先生为老师!”
一番话说得这群读书人面红耳赤!
这说得跟他们是来热脸去贴冷屁股似的!
为首之人大声回道,“你就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小道姑!?”
檀生眼风朝下,看那人嘴上有颗大痦子,轻轻移开眼,“那你必定是年过三十,都尚未娶亲的穷书生了。”
檀生此话一出,下方出现了不少闷笑声。
那书生气得跳脚,“你这姑娘,就是没被教训好!牙尖齿利,没得教养!”
“嗯,你有教养,你的家教教你来堵朝廷四品文官的宅邸门。”檀生点头,大声道,“你有教养,你娘让你来堵朝廷超品勋贵镇国公府的巷子口!我看你是只知小节,不明大义!”
那书生气得想将檀生一把薅拉下来。
哪知其手刚挨到车辕,就被檀生快准狠地一脚踩在了骨节上!
那书生“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檀生脚下气力加重,目光冰凉地从围住马车的众多书生脸上一一扫过。
“人,是京兆尹抓的!罪,是刑部尚书左登全命令查的!周笃先生如今被扣押在监牢中!你们一不敢去京兆尹闹事,二害怕惹了刑部尚书的怒气,三惧怕因哄监闹狱被抓起来毁了前程!你们只敢柿子挑软的捏想来想去只有到一个四品文官的府上闹个鸡犬不宁,好全了你们读书人的名望!”
“你们口口声声说,道观妖孽横行,若此时国师敬一道长站到你们的面前来,你们可还敢放一个屁!”
“一群懦夫!”
“无视法纪!”
“不讲道义!”
“我呸!”
檀生独自下了马车,所到之处自觉退开三步。
檀生一路畅通无阻来到赵家大门口。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
檀生好似压根看不见这一群围拢的书生,只朗声道。
“开门!本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