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爷还没来得及选择这种方式,那么她为人妻室为什么不帮忙善后呢?
“更何况,当初我答应赵夫人的承诺还算数。”檀生温声轻言,“另外还有一附加条件,若是夫愿意身负高义替周笃先生写下罪己书,小辈便告知夫人一个事涉周先生身死的秘密。”
还有后手!
许仪之瞠目结舌!
他家阿俏每次都能让他更自豪一些!
虽是坑蒙拐骗,可苏仪之流舌战群儒不也是坑蒙拐骗吗!
他家阿俏有大才!
许仪之不知道的是,他家阿俏不仅有大才,还有大财...
一提及承诺,赵夫人泪如雨下。
如果不写,老爷的死状会被街头巷尾窃窃议论会有私生子上门认亲会有娼妓叫她姐姐…
若是写,这位赵姑娘的承诺还奏效还能知道一个秘密老爷是带着尊严自尽,而非惨遭歹人谋害…
她该怎么选?
她能怎么选?
周家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再给她们撑腰了!
天下的读书人除了去赵府堵门,还能做什么?周笃的门生为了一个不得帝宠的老师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赵夫人眼泪静静淌下,淹没在沟壑中。
“我写…”
我写还不行吗…
檀生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拍了拍掌心,官妈妈手端笔墨纸砚入内。
赵夫人拿着笔,眼泪砸在泛黄的信纸上。
“清莲,见字如晤…”檀生背过身去,一字一句地念,赵夫人一字一句地写。
“....今朝下诏狱,吾无悔,吾师从刘学甫,后从孙道明,通资鉴习百家,知廉耻尚崇德,明道义善功德…容娘一案旧事重提,吾亦无悔矣,只恨吾身负原罪,无颜面先圣,只能够一条白绫终了残生…”
许仪之颇为惊讶!
每个人都有行文习惯!
周笃一代名流,文锋自然自成一派。
檀生口述的文章,遣句用词实在很像周笃的文风啊!
檀生念得不快,赵夫人紧抓狼毫笔一边流泪一边书写费了近半个时辰。
檀生接过那张信纸,一目十行看了下来,笑了笑,“或许要劳烦赵夫人再誊抄一份了。”
赵夫人面色煞白抬起头来。
那信纸泛黄。
透过泛黄的信纸,她能清晰地看到赵家姑娘平淡如古井的眼神。
那恶魔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