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经历从遥远江岸运到京师的那一船练功朱砂全船覆灭后,昭德帝怒了!
这河竟然吞老子练功的朱砂!
吞老子的朱砂就是不想老子寿与天齐!
其罪当诛!
可惜犯罪的是一条河。
没法砍头。
所以昭德帝像大燕一样,掏空国库,用光人力,加重苛捐杂税只为了把这河从头到尾翻过来打捞一遍,遇到过不去的河段就把水抽干净…
檀生私心以为,昭德帝这厮是不是磕丸子磕得脑抽筋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昭德帝此条诏谕一出,如步大燕后尘,搞得天怒人怨,成为压倒大昭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后的事,檀生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成道姑了。
正觉女冠说这运河地势确实有问题,东低西高象征日薄西山,其间穿九大岳过五大湖,九五九五,九五之尊都被这河穿破心脏了,这个朝廷怎么好得了?
檀生暗忖,觉得这河也够本了,接连搞死两个皇帝,两个朝代。
试问,还有哪条河有此殊荣?
这运河的地势堪舆,以檀生坑蒙拐骗的能力是没法破解的。
托民间怨声载道的福,檀生还深刻地记得,究竟从这河里挖出了什么。
“砰哒!”
一声巨响打断了檀生的思绪。
官妈妈端着四方桌,脸不红气不喘地问自家姑娘,“咱们把这桌子放哪儿呀!?”
“就放在我面前。”
官妈妈放完四方桌又依次将黄铜香炉鼎、蒲团、大檀香烛、活鸡活鸭搬了过来,香炉鼎放在桌子上,半人高的香烛斜靠在桌角旁,蒲团铺在桌前,活鸡活鸭…
檀生不由自主地蹙眉,看了眼那一对肥得屁股挺翘的鸡鸭,有点害怕,“这两只畜生怎么这么肥呀?”
这么肥...
还怎么有仪式感啊!
哪家做法取鸡血,会选一只胖得单手都提不起来的鸡啊!
关键是,这鸡还生机勃发,斗志昂扬,瘪着一只小鸡嘴妄图啄她!
所以她是来斗鸡的吗!??
官妈妈豪爽笑了笑,得意洋洋道,“肥吧?郝大娘特意给我留了只挑了只最肥美的!等咱们取完鸡血,回家妈妈给炒份儿辣子鸡!”
一点也不专业!
檀生嫌弃地离那只鸡远点儿,余光中瞥见四下有人逐渐围拢过来,赶忙调整表情,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那等下就劳烦妈妈帮忙添双手,取它鸡冠血三滴。”
官妈妈效率惊人。
不一会儿,桌子摆好了,香烛插好了,鸡冠血也取好了。
檀生面色一变,从袖中抽出一支短桃木剑,向天怒指!
赵显靠后一站,他能明显觉察到檀生的气势不一样了。
檀生手执桃木剑在空中虚画三个练笔咒,手一扬将鸡冠血向上一抛,口中高声念道,“角箕之精,甲乙神灵。扬波鼓舞,云雷速兴。井轸之星,丙丁曜灵。稍违吾令,如逆上清。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檀生将桃木剑插入地表,随即顺势盘腿打坐于蒲团之上!
为了装相,檀生准备的是从东岳观借来的那只青玉蒲团,这蒲团是由一整块青玉打造而成,水头极好,润泽点翠,一看就价值不菲。
如今檀生有些后悔。
心中骂了句娘。
早知道就不带这青玉蒲团来了!
膈屁股!
还不如带个夹棉厚实的棉布蒲团!
至少她坐着又暖和又舒服!
相都装了,也只有接着装下去。
檀生忍住臀部的不适坐在那蒲团上,一坐就是半柱香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