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早知今天就不回来了,他实在招架不住这种阵仗。
昙生勉强与舅舅尬聊了一会儿,总算听见老娘喊吃饭的声音。
“舅舅,你先坐着,我去厨房端饭。”昙生忙不迭站起身去了厨房。
今日便宜娘卯足了劲做了一桌子的菜,像什么炒洋芋片,油焖辣子胡萝卜,炒白菜帮子,还烧了一个菜叶汤,另外还有一盆细面做的单饼。
除了没荤腥,也算是极为丰盛的一顿。
“来来!秀英啊,快来吃饭!”便宜娘大声地喊着还在厨房收拾的表姐。
昙生瞧了瞧这一桌炒菜问道:“娘,你从哪里弄来的油炒菜的?”
柳桂花:“俺在巷子口那家老店买了一罐子胡麻籽油,可贵了哩。”
说着,又去房里取出一只细长的小酒壶,“俺今日还买了一点酒,你陪你爹跟大舅喝一盅。”
昙生奇怪地瞥了眼一脸喜气洋洋的娘,不由纳闷。
娘这般殷勤地招待舅舅他一家是啥意思?
若说他们好久没见倒也能说的过去,可这才分开几天啊,舅妈就跟自家摒弃前嫌握手言和了?
昙生为舅舅和老爹倒上酒,跟他们分别喝了一杯就放下酒盅。
就听舅舅柳安道:“昙生啊,你每月挣的钱不要到外面乱花,交给你娘才是正理儿。”
昙生瞧了眼舅舅,没有说话。
关于自己口袋里钱的去留,好像不该由舅舅过问吧。
又听舅妈张翠道:“昙生啊,等你成了亲,月钱还是要交给媳妇管的好,毕竟以后这家都要靠媳妇操持打理。”
昙生一听她说这话,心里更觉得奇怪了。
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他没个十年是不可能成亲的。
好不容易吃完饭,昙生只等舅舅一家回去,自己好跟爹妈说说狗剩上学的事。
哪知他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像是要留在这里住下了。
没办法,昙生只好开门见山对老爹道:“我给狗剩在这附近的小学报了名,过两天就送他去学校。”
王大贵一听,半晌才回过神,“送狗剩去学堂?那要多少钱呐。”
昙生:“每学期三块大洋,要是住宿的话,再加五块大洋,粮食自带,学校食堂可免费帮他们蒸饭。”
王大贵眨巴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舅妈叫了起来:“上个学竟要这么多大洋啊,俺家大宝都十二了还没去上学呢,狗剩才七岁,啥都不懂上了有啥用?”
昙生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七岁不小了,他先从初小开始读,过三年就能去高小。”
王大贵点点头,不无担忧道:“那学费是要一次拿出去的么?家里没那么多钱啊,你上次给的都被你娘……”
昙生打断老爹的话,“狗剩的学费我已经付了,他以后就住在学校,从家里带些米过去就行。”
“不行!你的钱怎么能全花在弟弟身上呢?那你自己以后怎么办?”舅妈突然叫道。
王大贵脸色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说什么。
昙生奇怪地瞧向舅妈,“我的钱怎么花是我的事,好像跟舅妈没什么关系吧?”
她这是操的哪门子心?一副要跟他急眼的样子,就好像自己花的是她家钱似的。
只听舅妈张翠又叫道:“怎么没关系?你以后挣的钱都得交给俺家秀英,狗剩自然由你爹看顾,你又不是狗剩的长辈,他上不上学关你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