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纷飞,几乎掩住回营的路。
钟馗等人肩背上全扛着大捆松枝,匆匆忙忙往回赶。
而昙生则扛着两棵碗口粗松树跟在后面。
到了营地大门口,一队人马正从里面出来,只见陈霑高踞马背,冷冷看他一眼。
昙生值当没瞧见,扛着松树立在钟馗身后。
“你!跟我走!”
那陈霑忽然朝昙生一指。
昙生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瞧着他,似乎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一名亲兵催马过来,扬起手中鞭子便抽,喝道:“屯长的命令你没听到么!”
昙生眼神一寒,一把拽住鞭梢微一用力,那名亲兵就从马背上腾起,画个了弧线,重重砸在地上,竟是晕了过去。
“大胆!”陈霑气坏了,他身旁的亲兵纷纷拔出腰刀催马过来。
“你们又做什么!”
从营门口又出来一大队人马,李承赢坐在马背,脸色有些不愉。
亲兵们连忙让开一条道。
李承赢皱眉瞧了小舅子一眼,说:“好端端的在军营门口闹什么!”
陈霑气的要死,忍不住开口道:“姐夫!此子太过嚣张!如此下去,军威何在?”
李承赢拧眉道:“他惹着你了?为何你总要跟个傻子一般见识!”
这句话颇为不留情面,陈霑顿时面红耳赤。
昙生在旁眼珠一转,跑到军侯马前道:“军侯,昙笙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旁人的都不听!”
果然,李承赢面露微笑,温声道:“嗯,好孩子,外面雪大,赶紧回营去吧!”
陈霑被气得几欲呕血,挥鞭催马,带着亲兵急奔出去。
一大队人出了营,没入风雪之中,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守门士兵把昏迷的亲卫抬进大营,送去医帐那里医治。
昙生心情愉悦地扛着松树回了自己和阿姐的茅屋,将之丢在屋门口,又从钟馗那里借来一柄斧子,三下五除二,把松树劈成木段,堆放在屋子角落。
再将两只野兔剥皮,剁成块,连菌菇一起放进一只陶罐里煮上。
过了一会儿,肉香弥漫整个茅屋。
昙月儿撒了一些盐粒进去,又抓了一把干菜搁在陶罐里。
而昙生忙着用一只陶盆烧了一些热盐水,将兔皮浸泡在内,用草木灰揉搓其内皮。
这种硝制皮子的方法,还是钟馗告诉他的。
说是不仅能去除皮子里的寄生虫,还能祛除腥臊之气。
雪越下越大,渐渐将营地掩盖其中。
温暖的茅屋内。
昙生姐弟俩盘腿坐在火堆旁吃着粥饭,面前搁着一只装满兔肉和菌菇的陶罐。
“阿姐,你多吃点。”昙生将兔腿肉夹进小姐姐碗里。
昙月儿瞧着碗里的兔肉,忽然落下泪来:“大弟,也不知阿爹他怎样了。”
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和大伯他们还要去修边墙,而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
昙生沉默片刻,说:“今日听钟馗说,边墙那边的劳工都撤了,要等天晴雪化后才能上工。”
因为上次边境事件,那里的工事要重新修筑,不仅要在外面挖壕沟,还要加高边墙。
而做这些事的所有劳工,大多是周边军户和征来的村民,还有那些罪犯。
昙月儿闻言松了口气,无声地叹一声。
她抬眼看向弟弟,心里疑惑用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曾经,弟弟虽说也很聪明懂事,但身体羸弱,根本没有这种神奇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