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昙生带回来五十多份阵亡战士的遗物。
这五十多名阵亡战士的家属,生活在基地的有十九户。
昙生将他们的遗物和一百块大洋放在一起,并一张阵亡通知书。
这张通知书是长富团队的一名书记官写的,并盖上了团部印章。
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参加某某战役,在某某地方牺牲,暂时葬在某处,从左往右数,第几座坟头。
那一百块大洋,是昙生自己出的,算是给英烈家属一点小小的慰藉。
家属们很快被叫过来,接到亲人的遗物后,放声大哭,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或怨恨带走他们的长富和国民军。
昙生心内唏嘘,对赵虎道:“烈士家属若是要置办衣冠冢,丧葬费用由我出。还有,将这些阵亡家属都颁发光荣烈士家属门牌,以后每年过年都可以从队部领五十斤白面。”
赵虎答应一声去操办了。
之后几天,昙生又骑马去附近乡镇,将其余烈士的物品送去给他们的亲属。
等所有事情忙完,已经一周过去。
昙生回了县城,女仆秋花忽然来传话:“二少爷,外头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旧友。”
“旧友?”
昙生诧异,吩咐道:“将他们领到会客厅,我这就下去看看。”
他能有什么旧友?
那些熟识的基本都跟着长富去战场了,有的就是崔名柱和他的几个酒肉朋友。
哎,说起来真是可叹,思来想去,发现在这世间,自己竟没有一个交心朋友。至于阵灵和堤丰,那俩货都不算人,不能作数。
“好的,俺这就去。”秋花下楼跑去大门口。
昙生整理好装容,下楼,来到会客厅。
会客厅里坐着两名男子,一位青布长衫,一位笔挺西装。
青布长衫是朱棠少爷,西装男留着小胡子戴着眼镜,瞧着有点面熟。
“王先生。”俩人看到他进来,连忙站起身向他拱手。
昙生回礼:“朱先生,稀客,这位是……”
那位小胡子男子微笑道:“昙生,不认识了?我是韩江。”
昙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忽而记起来了,惊喜道:“啊呀!是你啊。韩江,你还好吧!”
他握了握韩江的手,笑道:“韩大哥,好多年不见了,一下子没认出来。”
韩江那会儿才二十三四岁,正是青春年少,这会儿都三十多了,满脸的沧桑不说,嘴唇上还留了胡子,又戴了眼镜,简直就是妥妥的中年大叔。
韩江也笑,叹气道:“昙生,你样子倒是没怎么变,就是长高了,少了当年的稚气。”
昙生讪笑,请两位坐下,又吩咐秋花去煮茶。
三人寒暄几句,又问起彼此的近况。
原来韩江在半年前就到了凤县,目前在报社某了个差事。
“我找过你几次,可你家人说你去东面了。”韩江道:“前几天子书去我那里,我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昙生:“嗯,我确实从东面才回来。”
“据说东面局势很不好,你没遭遇到东倭人吧。”韩江端起茶盏喝一口,眼睛看向昙生。
“遇到过,还跟他们干过几仗。”昙生笑笑。
这些事没必要隐瞒。不管他们身处哪一方,积极抗倭都是一项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