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远离地牢门口的一侧露出来小窗旁,正思考自己是怎么脑子坏掉的,从舒服柔软的床上跑到尘土满天、阴冷潮湿的地牢门口。
皱了皱眉头,只耸了耸肩就弯下腰去探查那个地牢小窗。
连一个头都塞不进去的狭小开口,只在午后才会有阳光渗进去半分,落在深埋在地下的地牢土地上。
我鼻子还未完全靠近那扇小窗,里面的阴森幽暗还伴着浓重血腥的味道就直冲进鼻腔里面了。
我退了一步,心头对着这地牢更生了几分厌恶,又猛然想着沈沉书此刻正在这样一个令人厌弃的地方,阴暗不见天日的活着,就觉得与他那样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格格不入。
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尖捏出一个决,在掌心幻化出了一块异色小石子。
这石子可使不同处的二人如面对面的交谈,只需一方捏住这石子,就能看见我的化形,同时,我也能看见他的模样,虽说范围不大,连处在什么环境都看不见,但也聊胜于无。
抬手把石子从小窗户处丢了下去,剩下的就是等着它找到沈沉书了。
石子“啪”一声落在了地上,还顺势往里面弹跳了数次。
这声音虽不大,但仍旧引来了看守牢房侍卫的注意,其中一人往窗户处走了走,四下查看着,另外和他一起的那位却道:“不用管了,定是附近贪玩小儿,又往这里扔石子,常有的事情,不必去看了。”
那位本就值了半个夜班,身心也很是疲惫,听旁的一说便也不再挂心刚刚的响动,反倒对另一个说道:“等一会儿换了班,去吃个酒吧,这值夜班属实劳累。”
两人相视一笑,身姿都变得轻快起来了,就等着换班后洒脱一回。
等了许久,这石子才又慢慢挪动了起来,不再是跳动而是在地上滚着,尽量不发出其他的声音引起注意。
石子每经过一间牢房都会停下,然后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然后接着滚到下一间牢房口。
算下来,这应该第十八间了,在地牢的最里头,也是离那扇唯一通往外面窗子最远的一间。
屋里暗暗的,一丝光亮都看不见,石子似是在外面踌躇了一下,便犹犹豫豫地滚了进去。
地上铺的是茅草,但早已失去干爽,变得潮乎乎的,石子经过时是碾压的“滋啦”声。
嘣!石头磕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停了下来,是一个大腿,它就停在了那里似是在确认什么,许久,这石子复又恢复了活力,开始蹦跳起来,就在那人的身边来回吸引他的注意。
黑暗里只剩下阵阵“沙沙”声,猛然间,石子跳上空中的一瞬被那人握在了掌中。
他把掌心摊放在眼前,早就适应黑暗的眼睛,在空中捕捉光亮勉强看清后,鼻腔内瞬时轻哼出笑声,嘴角也弯了起来。
“念念,是你吗?”
我身上一颤,明明身处在大太阳地下却也是寒如九天,无奈摇了摇头,袖口一翻,眼前就出现了沈沉书的身影。
他的头发半披着,脸色比以往还要苍白许多,周身都发暗,显然身处黑暗中,看着他抬起衣袖遮在自己眼上,我才发觉是自己太不小心,忘了自己这边太过明亮会刺伤他的眼,便从小窗口挪到了背阴的巷口。
看着他慢慢把袖子放了下,我才看清他的样子,嘴唇有些干裂,一身白衣有些脏乱,但他的眼睛在看见我的那一瞬像是看见了阳光,闪闪发亮,弯弯的眉眼让我一瞬间觉得此刻我俩不是隔着数座监牢,而是面对着面在茶楼里喝着茶。
我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我可不是要救你,这本事我还没有,我就是看看你死了没,瞅瞅你的狼狈样子。”
沈沉书微微低头一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微张又慢慢转了一圈。
“怎样?我这幅模样可与念念想得一样?”
他话语间很是轻松,仿佛在给我展示他的新衣一般悠闲。
我哼了一声道:“看你这般悠闲,想来也无大事,我也不在这里找不痛快,走了!”
说话间,我就准备袖子一挥,把影像撤回,却被沈沉书出声制止了,“等等,念念...这次我还真的要求你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