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就好似沉在了水了,只一个不留神就会喘不了气。
海棠吓坏了,她只是和自家姑娘说了一句覃王殿下要背地里除了沈公子,她便在大街上不动弹了。
海棠围在我身边一直转着圈,却也不知道是碰我好还是不要碰我,满脸的焦急。
我手脚微颤,只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得我定是听错了去!
一手猛得抓住了海棠的手臂,也给她着实颤了一下。
“怎会这样,讲个清楚!”
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可笑了,拉着海棠就开始跑起来。
“边跑边说,快!”
海棠被我拉着跑起来,刚才还没喘好的气又急促起来了,“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可真是要...累死...我呀!”
我们二人跑跑歇歇,一路上我也捋清楚了个大概。
从珈兰回府后,没多久,那齐国公主带着一干人等来内院讨要人来了。
家伙事儿带得齐全,话语间就已经要往地牢那边提人了。显然是早有预谋,就等着珈兰那边在县衙见过梁庭,这边光明正大把沈沉书接出来。
可珈兰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这齐国的摄政王,此番一事,早已涉及两国,他根本无权私自放人。
我自也是通晓这其中干系,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引起两方战争。
可尽管如此,珈兰之后行迹种种,却只让我心头发凉,恐真应了梁庭一言。
入了巷子,眼看着前面就是三法司,我停下步子,身后的海棠还在紧跑着两步跟过来,看我停了下来,也放缓了步子,在我不远处停下喘气,双手撑在自己膝头,上气不接下气。
我思索半天,转头对海棠说:“罢了,接下来的事你估计也插不上嘴,便先回府吧。”
海棠气还没喘匀,就直起身了:“不成!...要是...他们欺负...了姑娘去呢?我定要在旁边护着姑娘才行!”
我笑了,这丫头可真是个实心眼子,是个好姑娘!
“我没事,一身本事还用不到你挡在身前,快回去吧!别忘了,我还有覃王殿下护着呢。”
海棠听前半句还埂着头,不想让步,后一句又立马让她怂了。
对呀,自家姑娘可是有人护着的,那里需得她挡剑。
看着海棠回去了,我才放了心,赶着往三法司去了。
这三法司门口安静得可怕,平常这里守着的侍卫都是县衙的十数倍,如今空荡荡,反而有些惊悚。
没人拦着我很快就奔到了内里的地牢门口,此刻最为热闹的地方。
隐了气息,我身形都没在了空气里,若不是我感受到珈兰离我很近,否则我也不能使用这种法术。
绕过守在门口的形形色色的侍卫,又眼熟的,可以知道,都换成了珈兰的人,便是发生了什么也不会传出去一丝其他消息。
下了地牢,里面暗压压,气息也跟着沉重起来,越是往里面走越是阴冷潮湿。
待上一刻身上就沾染了寒气,想想沈沉书那么文弱一人,呆了十数天,怕是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吧。
“本王若此刻杀了你,便可止住这场争端了。”
是珈兰的声音!
我疾走两步,里面火把簇簇,照着四壁通红一片,珈兰坐在正中央,身边守着的是六子,而沈沉书则被吊在木桩子上,脸上是煞白的颜色,一双眸子闭起,不吭一声。
我不敢靠太近,怕自己因着内丹的原因气息乱了,身形也就现了,只躲在一旁,一旦出现点什么事情,上前阻止便好。
珈兰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他左右转动了自己的手腕,眼睛里却都是不耐烦。
我好似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梁庭的话,“一体二魂。”
他摇了摇头,轻轻颔首,六子在旁的上前了去。
从边上的刑具堆里掏出来一串的羊皮卷,打开一看,里面齐放着半小指粗的银针。
我在边上看着,眉头一皱,这银针的东西都是从宫里传来的把戏,伤口小,流血少,又能伤在见不着人的地方,最是阴险。
珈兰一抬手道:“本王也不想害你性命,可你齐国欺人太甚,想要得个完完整整的沈公子恐怕是不能了。”
沈沉书薄唇一珉,却也没睁眼,声音是许久未说话,才开口的沙哑,“我若死在景国,覃王就不怕引两国纷争?”
“呵,沈公子的担忧本王心领了。”珈兰微微侧过脑袋,带着胜券在握的悠闲。
他眉眼冷冽,嘴角带笑,一颦一笑间都是蛊惑人心的样子,让人猜不透。
“齐国送出梁庭,景国必然要放了沈公子,但沈公子在三法司的地牢里呆了太久,身子骨浸了寒气,出去没多久便病故了,此事景国深表惋惜,特送沈公子灵柩回齐以表哀惜。”
珈兰起了身,一步一步慢慢踱到沈沉书面前眼神里带着戏谑,手一摊,六子就递上了一根银针。
他看着银针手指间不断摩挲着,不知道哪一刻就会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