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恐怕言之过早,这些事可以暂且不提,我那两个女儿的事你查得怎样了?”苏燕绥显出哀伤之色。
宋锦橖有些歉疚,叹了口气,“如大海捞针,事隔近二十年,查起来有些困难,但我相信你们母女总有相逢的一天。“
苏燕绥眼睛一红,“当年要不是逃难被逼得无路可走,我也不至于把她们送人,看那位面善的夫人像是富贵人家,想来也不会遭罪。”
宋锦橖道:“太子被逼命陨乌澜江都是为了你和两个孩子,他知道大势已去那也是最明智之举,现如今你们骨肉分离,这一切都是拜他高嵩所赐。”
“我要那狗皇帝付出惨痛的代价!”苏燕绥咬牙切齿。
宋锦橖神情复杂,“你放心,将来成事之后,我们平分天下,有公羊先生定能助你复国,即使太子不在可不是还有两位小公主吗?她们也是流着李家的血,女人执掌江山古来有之。”
“我们各取所需,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苏燕绥说道。
宋锦橖话锋一转,“如今的朝堂多是北人掌权,地域歧视是硬伤,南周还是有很多人向往故国的,虽施了安抚的法令但收效甚微,要是起事必会有很多人响应。”
他说的没错这地域歧视由来已久,朝中权贵大多是追随先帝的老臣子和他们的亲属网,想平衡南北关系从思想上融合谈何容易,况且这两代君王加起来才短短二十几年,想真正大融合实在有待商榷。
“公羊先生已暗中聚集,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苏燕绥眼神绽放异彩。
“想想他皇甫鹰也是南周旧将,曾掌握南周四成的水师,要不是被越王高晟招安,南周怎会轻易遭致灭国之祸,可惜高晟已死,他只能龟缩在双鹿岛那个海域的弹丸之地,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北人不适水战,现在就连东越闽州之地都被朝廷海禁,是未雨绸缪还是作茧自缚谁又能说得清楚?”苏燕绥冷笑。
“但愿对我们有利,还有那老端王去了雍州不知是为哪般,请辞访友?绝非那么单纯。”宋锦橖有种雾里看花之感,“北慎国挑起的那场战争,派来的那批细作至今尚未全部肃清,这个朝局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高骢这个逆贼,身为河西节度使却狼子野心,我大周对他不薄,如今报应真就来了。”苏燕绥发出凄厉的笑声。
雍州靠近河西神鸟两郡,正是世祖高骢的发家之地,趁着大周国内乱之际发起突袭,一路杀到京师建安,天子李渔带家眷近臣趁夜仓惶南逃,建立了南周政权,史称建安兵变,如今都城建安被改称兴安,那场载入史册的兵祸让苏燕绥心有余悸,当初的一句“洗尽铅华千千万,洋洋洒洒三千年。”的豪言壮语终究是南柯一梦。
魏源前来送行,他紧紧握住魏紫星的手,似是要满腔的报负都寄托在了这位儿子身上,“星儿,看着你出息了,为父打心里高兴,切记为官者该有的准则,将来无论如何黎民苍生才是国之根本这是底线。”
“请父亲放心孩儿时刻谨记,爹娘你们多多保重。”魏紫星眼含热泪,他终于切身感受到聆听父亲教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方玉奴送上换洗衣服转过脸去,任由眼泪滚落。
魏紫星行完大礼跨马扬鞭绝尘而去,途中再次遇到沈南,那是在一个土堡前,沈南一身华服神采奕奕。
“魏公子别来无恙,恭喜升迁!”说话的是沈南。
魏紫星还礼,“青蚨绸庄的大东家,气质非凡,让人眼前一亮。”
“你这一撂挑子,让我一人苦苦支撑,你于心何忍啊!这青蚨绸布庄可是你我二人的。”沈南感慨,“凤池下落不明,否则也不用跟你这毛头小子打交道了。”
魏紫星一笑:“沈大东家此言差矣!先皇世祖才是这真正的东家,我们可是没出过一文钱。”
沈南收敛笑容心里不是滋味,话语中透着苦涩,“我们受之有愧啊!至今尚未能完成先皇交给我们的任务,留下这副臭皮囊苟延残喘,”
当初自己从一个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为了密政司的特使,这都是先皇的恩赦,他沈南本是地方上一个捕头,就是看不得独孤赞一流兴建长乐坊,让那位南国长乐公主沦为胯下玩物,而一剑刺死了那个苟且偷生的长乐公主。
最后被独孤赞羁押候审,高骢得知此事后颁了谕旨罢官处理永不追究,实则明降暗升,每当想起这些沈南久久不能平静!
魏紫星看到了沈南如此落寞的神情,也是五味杂陈,撇开话题说道:“看了你让乌云传来的信函,京城最近是有异象发生,这北慎潜藏的奸细没有再做任何动作了,这个银狐究竟是谁?感觉他是被迫行动,还有上次王云山一案也充其量就是一个替罪羊,真正的玉狐是否和那马政司主政钟熹有关,人毕竟是他派去的,他倒撇了个干净。”
“不错,朝中必有内应,那双黑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沈南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