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高嵩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当作一个新出炉的说书段子那么一听,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他上心的事还有很多,负手而立的他正在面壁,身后是刚刚回来复命的东陵内卫指挥使栾朔。
这东陵内卫散落各地专门监察那些地方上的官僚。而此事却是栾朔本人亲自出马。
“陛下交给属下的事,属下已经查明,那魏紫星生父陆羽和生母均已作古,他还有一个继母失踪了,听那边的人说被人贩子拐卖了,对了,紫星山庄就是为了他那个继母而建,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钱是从何而来是个谜,不错,百瑞丰有这个财力,虽然说他们是师徒,这么大一笔银子帮他可能性也不大,可是属下去问了那宋锦橖他却说是他帮出的银子,我始终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这是我已往的经验。”
“嗯,朕心里有数了。”高嵩语气平常,继而又问道:“刺客之事查得怎么样了?”
“近日有几个瀛海来的人活动频繁,只是一些日常买卖和留宿,都有正常的名刺文书,在本地贩些水产品,这些东西进入市场后并无异常,可那日的刺客所使的剑术很像瀛国的隐月流派的剑术。两者之间看似并无必然联系,可属下觉得必有蹊跷。”
“你再继续追查,务必查清楚刺客是何来路。”高嵩望着墙壁上先皇的画像,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属下定不辱命,还请陛下放心。”栾朔再次躬身退出了这卧榻龙案的御书房。
高嵩等栾朔走后,低声念叨了句:“这天下最苦之人其实就是皇帝啊!人人却都想着去做。”
他坐回了案椟看了一叠叠的奏折有些烦躁,鹿州,冀州,同州,绛州几处都是旱灾奏报,请求减赋免税,拨银赈济,还有些人造谣生事,天下大乱,铜狮夜行。有妖物降生祸乱朝纲,还有狮子大开口什么的等等,搞得人心浮动。
一个体态丰腴风情万种的华贵妇人进入御书房,高嵩只顾低头沉思并未看到她过来,直到走到近前,才感觉到有人过来,抬头见到妇人后面露喜色,“爱妃快到朕这来。”
此妇人正是嫃贵妃,只听她娇柔的声音说道:“陛下忧心国事,臣妾送来养神参汤,这是太医专门调制的。”
嫃贵妃紧挨着高嵩坐下,看着他喝完后拿出香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眉目里全是关切。
高嵩心情好了许多,把眼前这个嫃贵妃搂在怀里,柔声说道:“也只有爱妃最贴心了,朕要谢爱妃啊!”
“夫妻一场陛下折煞臣妾了,这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陛下龙体康健才是大事,这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
“爱妃你说这四州灾情,近百年难遇,真是上天在惩罚朕吗?”高嵩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嫃贵妃,“朕近日来总觉得力不从心了,朕是真的老了,朕这一生做了许多违心之事,恐怕死后无颜去见先帝。”
嫃贵妃从高嵩怀里抬起头来,柔声说道:“陛下勤政为民,这天灾是为不可抗因素,怎能怪得陛下呢,现如今龙体要紧,一些事情还是交给皇子们处理。”
“朕倒是想放下担子,可是朕实在放心不下,二皇子他生性软弱,私下里爱那些品竹调丝之事,府上尽养些乐师,美姬娇婢,何时对国事上过心哪!丰儿让朕省心不少,这都是爱妃你教导有方啊!赈灾一事交由他去朕还是觉得比较妥当些,爱妃说如何?”
嫃贵妃柔声细语很是乖巧,“这是朝政,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怎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高嵩加重了语气。
“赈灾一事兹事体大关乎民生,若让丰儿去臣妾也不放心,不如让臣妾的哥哥陪他同去,还可以从中扶正加以指引。”嫃贵妃认真的道。
“这样最为周全不过了,丰儿他武人心性,对朝堂政事还是有些生疏,也是时候让他磨砺一下了,有萧相同行朕放心。”高嵩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嫃贵妃谎称哥哥病了就去了萧裕成的府上和他碰了面,这萧裕成心里有了些底,赈灾拨发钱粮走户部,户部尚书李大人和自己交情匪浅,事情就好办多了,看这情形高丰成为未来的储君还是大有希望的。
嫃贵妃道:“大哥,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这是丰儿在陛下面前表现的大好时机,这次若要成了,这丰儿的太子之位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妹妹不要高兴的太早,圣心难测,说不定陛下是考验我对丰儿的态度呢,陛下一直不放心的是我,否则就不会立两个丞相出来了!这件事要一板一眼,我和丰儿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万不能夹带任何的私人情感。”萧裕成思虑着,随手拿起两只竹箭准确无误的投进入屏风前的一个铜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