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顾家别院五里地外的民宅里,顾正超没有了半点贵公子的气度,浑身衣袍散碎。
这处是他以前玩弄凌辱某个人妻时,杀了对方丈夫,又奸杀了女人,强占下来的一处民居,就连最亲信的仆从都不知道,如今却成了唯一庇身所。
整个观龙城,忽然间封锁了,所有出口都被几大宗门山门的修士把守。
从午后开始,就听城中道府所在,隐隐间有沉闷震动,沿着地底传来,空中却不见半点声光。
道府方圆几里都被人设下了隐匿和束缚法阵,顾正超无比确定,围剿超凡境修士,如果没有束缚法阵,必然打得天崩地裂。
顾正超闪过各种念头,最终还是决定在这处民宅里藏身,别的秘窟,都有人知道,若是去了,怕是自投罗网。
地下秘窟中,中年文士若是没有想着引诱后活捉,而是直接动手,顾正超怕是已经没了命,对方乃是炼气境筑基期修士,若是拼上修行前途,已勉强能用精血和念力驱使低级法器,一身武道修为也到了第五重气液转化,大意之下,才被顾正超用顾寻赐下的夺命锥重伤。
可惜,夺命锥乃是低级法器,内中蕴藏着一重禁制,由他老爹顾寻大费心力自封了三道气机,才能由顾正超使用三次,先前那次已耗光了使用次数。
从午到晚,顾正超时时在窗前张望,潜意识里有所期望,但随着大雾逐渐散去,道府那边再没动静,渐渐绝望,浑身瑟瑟发抖。
一个念头闪过:大伯和爹,甚至自己的几个兄弟,怕是都已经被杀。
低声抽泣,无边无际的恐惧,没有了大伯和亲爹撑腰,哪怕顾家还在,他也只能东奔西走像条狗般夹紧尾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了踪迹,被抽魂炼魄。
……
入夜了,余羽谨守“宅在旅馆为宜”的警示,整整一天没有外出半步。
涉及到身家性命,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从午后开始,大地震动,把耳朵帖在地板上,隐隐能听到“轰轰轰”仿佛雷击般的闷响。
大雾一直未散,但仔细分辨,雾气笼罩最浓重,几乎见不到任何一点景物影踪的,是城中心那边,道府署衙所在。
到了晚间,大雾渐渐散开,街上人群拥挤,旅馆中也是人声鼎沸,纷纷议论着下午的响动。
余羽叫了晚饭,这次送过来的是微胖可爱型服务小妹。
她絮絮叨叨神神秘秘地转发着各路传言。
“听说是有大妖入城,道府那里都打成了一片废墟,如今全城都是各路宗门的修士,连进出各个城门都要严密审查,防的就是有妖魅走脱。”
“好像武道大赛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开打,说不定就是怕那些妖魅夺走了道生的命。”
“余羽,你那么厉害,能打败那些妖魅吗?”
余羽耳朵都快生茧了,但也奇怪,原本心里的些许忧惧,在微胖小妹的唠叨和崇拜的眼神中,慢慢消散。
“大姐,大妖都能和超凡境修士打得你来我往,我一个炼气境的,怎么凑热闹?”
等到半夜,还是没有异常情况出现,余羽觉得,自己预感中的不祥之兆可能已经过去了。
安安静静睡了一个晚上。
四月二十六日,武道大赛重新开赛,昨日城中乱哄哄的人心也归于平静。
在修士世界里,打打杀杀很平常,就连普通人,都从出生之后开始,一直被教导遇见打打杀杀马上关门,神经相比前世的普通人粗大了很多。
虽说许多人不信“大妖入城”,顶多也就是心里嘀咕,不会群情激奋要“真相”。
余羽出门,赶往西城区的钱老三家。
路过了那条巷子口,忍不住往里瞟了眼,昨日从遇见那只乌鸦开始,就心惊肉跳,怪不得哪怕是前世都说喜雀报喜乌鸦报灾,总是把乌鸦视作不祥的象征。
斜斜伸出后院墙外的枝头上,空空荡荡。
心里一定,余羽赶紧闪人。
这处老旧小区从早到晚都很平静,空寂的似乎留存不住人气。
一天之计在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