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爱林可怡。

无论找出无数借口，夏木都无法抗拒这种已经深入骨髓的爱意。

很明显，先前林可怡完全不讲理地要求妖修与人类混居，本就是对夏木的一次考验。

夏木够理智，够清醒，知道林可怡的这个建议，极可能会铸成大错，然而他还是答应了林可怡。

我只是想在这最后三百年里，让师姐开开心心，所以才答应她的。

这是夏木给自己如此决策给出的苍白借口。

直到林可怡拥抱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哪怕师姐让我与整个天下为敌，都无法拒绝……

这事实上与夏木修行的道是完全背驰的，并极可能形成心魔。

然而林可怡本身就是他的最大心魔，还是他永远都不想剔除的心魔……

什么天下，什么众生，在林可怡面前，一文不值！

……

“师姐……你醒了？”夏木的心很痛，很痛。

他愿意为林可怡做一切，并不意味着，他会占有林可怡的一切。

“嗯，我醒了。”林可怡毫不松手，反而将夏木搂得更紧了，“这段时间而很迷惘，后来我想通了，爱童师玄，是苏芙的事，与我何干？我找你找得那么辛苦，不准离开我！”

“我……我……”夏木心里感动，热泪盈眶，然而最后却硬生生地掰开了林可怡的臂膀。

“对不起……”

林可怡捆住夏木的身体，如游鱼一般，游到夏木的头顶，抱着那支独角，从上方凝望着夏木，轻笑道：“我知道，乔琬琰，于师姐，楚楚，简小茹，对了，还有谁？”

“没有了，没有了……”夏木连忙道。

“哎，你呀，这么多老婆，我不喜欢！”林可怡将头靠在夏木脑袋上，上牙磕着下牙，嘟着嘴咕哝道。

“是……是……”夏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除了琬琰，其他人……不熟的。”

“都叫琬琰了，看来当初她确实演了一出好戏，夏木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和乔琬琰分手了，我会杀死你的。”

夏木惊出一身冷汗，木讷着不知该如何自处。

“因为我爱你，就是因为那段爱情呵……”

“师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木心里发苦，有一种想奔赴乾玉大陆诈死的冲动。

他不敢辜负任何人，又清楚的知道，这种不辜负，其实是辜负了所有人。所谓尘世间的痛苦，莫过如此。

“其实很好办。要不你修《六魄分身**》吧，我有完本。”

夏木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缓解下气氛，却比哭还难看。

“一个你不够分，把爱我的那个夏木分给我，好不好。”林可怡呢喃着，拿脸紧紧贴着夏木。

夏木听得此言，脑子一热：“好！”

林可怡愣了愣，突然翻身从夏木身上跳了下来，定定地望着他，渐渐地眼泪就出来了。

“可是那样的你，就不再是你了……”

林可怡说完，突然从储物袋里掏出祝融鞭，狠狠地抽了夏木一鞭子！

可惜夏木因为本源改变，卢庭渊在他身上烙印的禁制已经失效，这一鞭虽然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夏木身上，却连一丝狼毫都没有抽落。

“原来你已经不是你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喜欢你呵？”

没有人能给林可怡答案。

什么是本源？

本源只是一个人的生命特征，这个特征，不仅包括灵魂，还包括肉身。

可是不会包括记忆。

记忆才是构成生命的，最本质的要素。

如果爱情抛弃了物质，彻底纯粹的话，爱一个人，其实是爱他的记忆，以及这些记忆形成的性格特征罢了……

所以六魄分身，分裂了记忆，意味着分裂了这个人的本质，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再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