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得很奇怪，从中午一直下到了晚上，林子俊本没有打算如此突然离去，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感觉体内有股气机向外涌，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听到后来那个拿刀男子的声音，传入耳朵后在他身体里如同魔咒，一点一点激发他身体里的剑意。

他知道自己不能给赵宣城他们添乱，骑马离开了那座破庙。

老马一路嗒嗒地狂奔，远离了破庙，又经过雨水的冲刷，他渐渐舒缓下来，压制住体内的剑意。

此刻他正在一座湖边，此湖名为春潮湖，是这晋州地带唯一的一条湖。

雨终于停了，湖水寂静无声，没有一丝波澜，黑夜里就如同一池墨水。

林子俊坐在湖边，身旁老马低头吃着湖边的肥沃的绿草，

“你来了。”这次是林子俊先开口。

叶浮沉走到他身边，并没有坐下，“为什么？”

为什么？他知道叶浮沉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要刻意压抑住身上的剑意，缓缓说道:“曾经我见过一个人的刀，他的刀很快，但他总是将它藏在刀鞘里，只有在杀人时才出鞘。无鞘的刀，太过锋芒毕露，好刀应在刀鞘里。”

“那人是谁？”

“长安城第一神捕陆九天。”

“那我去长安，会向他证明刀还是无鞘的快。”

林子俊没有说话，既没有劝阻也没有赞成，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听从你的话，他只认准自己的内心，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你跟着我来这里，就是问了问这个问题吗？”

叶浮沉突然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刀插入地中，“我原本想和你打一架。”

“原本？那现在呢？”

“现在又不想了，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也在等，等你的那一剑成。”

林子俊若有所思，他也感觉到自己的第二剑快成了，已经触碰到那道门槛，只是还差了一点什么。

“那多谢你了。”

“多谢？”叶浮沉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说多谢。

“多谢你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然我已经死在了你手中。”

“你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他们确实是高高在上，从小有好的师父教他们，有强大的家族支持他们。而我们，只能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稍有不慎，就是又白走了这一趟世间。在这世间，想要混出一片天，就得狠。”

这也是叶浮沉第一次和人说这么多的话，可能是他感受到林子俊身上有和他一样的气息，那种在这世间苦苦挣扎的气息。

“你信命吗？”林子俊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