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
楚凉夏没勇气面对封家的第二次怒火,于是,她选择跟封子珩去了趟封家。
给牧英英和封玄明认了错,虽然两人都板着脸,但怒火总归消了点。
为了消除他们的疑虑,楚凉夏在封家住了五天,期间白天往医院跑、陪老爷子聊天,晚上回来“孝敬公婆”,生生将好孙媳、好儿媳的角色演绎的活灵活现的。
五天后,“离家出走”的剧组再次有了消息,景天辰直接打电话过来,让她神智恢复正常了就赶紧回去。
机票都帮她买好了。
楚凉夏接了电话后,冷不丁地松了口气。
总算能走了。
她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拿了个包,就能直接出门。
去机场时,是封子珩送的她。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注意安全。”
封子珩将车停到机场外,朝楚凉夏叮嘱了一声。
“嗯。”楚凉夏淡淡的应声。
微顿,封子珩又补充道:“不要有心理压力。”
楚凉夏伸手开门的动作顿了顿。
片刻后,她点头,“嗯。”
“再见。”
楚凉夏补充一句,然后开门下车。
透过车窗,封子珩看到楚凉夏离开的背影,很坚定,步伐平稳,没有回头。
楚凉夏回到剧组后,又一次进入了高度紧张的工作。
剧组“离家出走”那几天,拍了一些没有她的戏份,但这部影片基本都是她的镜头,供她休息的时间实在不多。
不过,凌西泽给她找了两个助理过来,都是有经验值得信任的,负责一些闲杂琐事,适当地减轻了下她的工作。
但也因此,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拍戏上。
楚凉夏第一次觉得,拍戏是这么惊险刺激的事。
以前拍的戏,简直是毛毛雨。
飙车戏,虽然有替身,但很多镜头都得亲自上阵,将油门一脚踩下去时的酸爽,感觉命都悬在了裤腰带上。
动作戏,拒绝替身,一招一式都是自己来,追求真实性,每一场戏都是真正的对招,一场戏拍下来,浑身青紫那还是小事,严重的时候各种撞伤,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她跳过瀑布,虽然瀑布就十余米高,还有威压,但跳落下去时的惊险刺激,跟真正寻死、跳楼自杀的程度差不远。
尤其是,一不注意姿势,下面水潭的水面,就能瞬间将人拍晕。
动作不标准,还得重来。
她在高桥上打斗,一低头就是宽广的河流,风雨中随时能将人给冲走无踪。
很多戏,哪怕是一个闪失,都能就这么走了。
用萧娄雨的话来说,每天看你随时都能死来死去的,我现在都习惯了。
楚凉夏当也挺赞同的。
她以前以为自己挺强大的,拍这部戏之初,意识到自己其实挺娇弱,尤其是好几次怕得要死,却不能表现出来,可拍着拍着就觉得,既然能咬牙坚持下去,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或者说,害怕的情绪,都已经麻木了。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11月的最后一天,楚凉夏接到了子濯希的电话。
“楚王,我明天回来。”子濯希的声音有点兴奋、雀跃。
彼时的楚凉夏,搬着小板凳坐在片场,正在研究明天的戏份。
由于影片里的季节是夏天,她身上只穿了短袖和牛仔裤,休闲时外面才套上一件羽绒服。
只是,依旧冷的哆嗦。
这天,不知何时就冷了。
“几点,我去机场接你。”楚凉夏笑的眼睛弯起。
“不用,我打个的就过去了”子濯希说着,继而调侃道,“我的楚大导演,你那么忙,有空不如多休息休息。”
子濯希好歹也是楚王工作室中的一员,近期群里每个人都安静如鸡,时不时冒泡都是在吼累的,子濯希正好这一阵有空,就在群里多问上几句,楚凉夏忙到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她拍戏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自己做导演,看到剧本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从来不是把剧本的内容如何展现出来,而是如何演绎这个角色,因为她只是负责参与的。
楚凉夏能下定决心,自己出马拍一部影片,有点意外,但又觉得正常,然后就是满满的佩服。
很累吧。
她想起片场拍戏时,被逼急了动不动就咆哮骂人的导演,心想不知道楚凉夏这么好脾气的,在片场会是怎样的状态。
这边,楚凉夏想了想,却坚持道:“那我找人接你。”
“有人手吗?”子濯希小心地问。
“肯定有。”
楚凉夏抬眼,看向片场满满当当的人。
“行吧。”子濯希勉强应声。
楚凉夏不由得失笑,“几点到?”
“下午两点左右吧。”
“好。”
“我的角色还有吗?”
“嗯,”楚凉夏慎重道,“两场戏,就等你了。”
倘若子濯希再晚两天来,这个角色估计得临时找人凑数了。
已经冬天了,剧组比较赶,速度远远超乎预期,眼下在这个地点,顶多再拍两天就得转移阵地。
“行!”子濯希迫不及待道,“我跟你说,最近我正在演话剧,演技突飞猛进,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我等着。”
“好嘞!”
楚凉夏笑着挂了电话。
刚收了手机,楚凉夏就注意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来到一旁。
楚凉夏抬了抬眼,第一眼见到的是递到跟前来的保温杯,视线掠过黑色的杯子,看到景天辰那张俊朗如神祗的脸。
“谢谢。”
楚凉夏接过保温杯。
连续跟他拍了两部戏,两人的关系早已好转不少,加上景天辰参演这部影片,是分文不收的,可拍戏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苛刻、挑剔,力求将每场戏都拍到最好,平时也帮了她不少忙。
楚凉夏对他好感倍生。
景天辰踢了条小凳子过来,就在她身边坐下,跟她聊了接下来几场戏的问题,顺带提了点建议。
楚凉夏认真地听着。
过了会儿,景天辰不说话了,倒是她,忽然道:“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的。”
“什么?”景天辰瞄了她一眼。
左手支着下巴,楚凉夏偏着头,眨着眼看他,“你为什么会那么帮郎溪苑?”
景天辰遂顿了顿。
随后,他问:“听说你回楚家,是想拿一张她的照片?”
神色稍有僵硬,楚凉夏收回视线,抬眼看着前方,声音清凉,“嗯,有她的签名和寄语,她唯一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她跟郎溪苑吵完架,不知怎的,因自己的快过生日了,就联想到郎溪苑给她的那份生日礼物。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或许,有些东西降临的时候,总会驱使人去做一些反常的事吧。
就像人对危险有一定的预感,幸运的话,会顺利避开。
只是落到她身上的,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算命大叔所说的劫难,估计就是那阵子所发生的事吧。
眼下,也算是过去了。
当初她去找那张照片时,根本没有想过去怎么处理,后来遇到那么一连串的事,打算把照片销毁了事的,不过现在给了已经去国外留学的郎林。
那张照片里,有她、郎溪苑,还有郎林。
就当是给郎林留作纪念吧。
“你觉得,郎溪苑是怎样的人?”景天辰慢条斯理地问。
楚凉夏想了下,道:“任性,骄傲,自私,自以为是,什么毛病都有”
“知道她的过去吗?”
“如果是外界没公开的过去”楚凉夏一顿,继而看着景天辰,“我不知道。”
有关郎溪苑的事情,全部都是听说,郎溪苑从未亲口跟她讲过过去。
据说,郎溪苑年少时出名,却在红的发紫的时候,考上了名牌大学,顺利毕业,引得人阵阵眼红。
那时候,她的人生跟开了挂似的,事业上畅通无阻,加上本就才华横溢,红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后来,她隐瞒外界、跟郎家断绝关系,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楚云啸。
楚凉夏不确定,郎溪苑是否喜欢过楚云啸,因为自她懂事以来,看到的从来都是郎溪苑对楚云啸冷眼相待的场面,绝对不像普通的夫妻。
郎溪苑甚至很少回楚家。
再后来,离婚、抑郁、淡出娱乐圈自杀成功时,不忘坑女儿一把。
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她真正开始接触郎溪苑时,郎溪苑就已经是不正常的状态。
“我因她进的这个圈子,所以查过一些。”景天辰淡淡道。
“啊?”楚凉夏打了个寒颤。
“啊什么?”景天辰斜眼看她。
摸了摸鼻子,楚凉夏没敢重复,弱弱道:“前面半句。”
“有异议?”景天辰一挑眉,隐含威胁。
夜色降临,片场亮起灯光,景天辰半个身子都陷入阴影中。
出奇的,平时不过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他,都能惹的人一阵恐慌,可眼下故作威胁的他,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反倒是
超乎想象的,平易近人。
楚凉夏笑眯眯的,“异议不敢有,就是挺惊讶的。”
“听不听?”景天辰冷眼看她。
“听听听。”楚凉夏忙道。
警告地盯着她,一直等楚凉夏面上的笑容收回来,景天辰才开始讲述。
郎溪苑的才华,不可否认,她是天生就适合在这个圈子生存的,有手段、有能力、有长相,景天辰当时是因她接触的演戏,只是决定进这一行,还是享受演戏。
入行两年后,发现郎溪苑渐渐退出娱乐圈,所以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
可以说,楚凉夏所认识的郎溪苑,是楚云啸一手造就的。
郎溪苑嫁给楚云啸的时候,刚二十出头,大学毕业才两年,那时的她虽然有着大小姐脾气,可行为做事都没有那般极端。
那时候,对爱情还抱有向往的她,义无反顾地跟郎家断绝了关系。
然而,楚云啸当时费尽心思的追求她,想要的也只是她的背景和名气。
公司一直没起色,楚家那时候只剩个空壳,郎溪苑嫁进来,自己准备的嫁妆,就足以填补楚家公司的空缺。
楚云啸年轻时有野心,想在商场上有一番成就,但他所有的钱都是从郎溪苑这里拿的,本就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才娶郎溪苑,而一再从郎溪苑这里拿钱,造成了他的自卑心理,以至于对郎溪苑愈发的冷漠。
除此之外,楚老爷子也不喜欢郎溪苑,觉得郎溪苑跟郎家断了关系,没有任何的背景,在娱乐圈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个戏子,根本配不上楚云啸。
理所当然,每次见面都甩冷脸。
郎溪苑也不是傻子。
渐渐地,什么都明白了,满腔爱意,渐渐也被磨得消失殆尽。
郎溪苑其实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在生楚凉夏的那段时间,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孤立无援,不能放下骄傲投靠郎家,楚家的冷漠无情让她心如刀割,种种因素,导致她将发泄的对象转移到楚凉夏身上。
楚凉夏那时很应该不知道,刚出身时其实是受过郎溪苑不少虐待的。
她懂事时,郎溪苑已经完成蜕变,渐渐脱离了楚家,甚至都刻意忽略她的存在,所以在她看来,郎溪苑只是不顾家而已。
“难怪。”
楚凉夏有点感慨,但更多的是冷漠。
不管郎溪苑出于怎样的原因,变成后来的模样,郎溪苑对她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消除的。
她可以理解,郎溪苑对楚家人的憎恨,但是,郎溪苑的所作所为,她不能原谅。
“她会后悔吗?”楚凉夏问。
她忽然很想知道,像郎溪苑这样的人,会不会,也会为曾经的那段不堪入目的过去而感到后悔?
“你说呢?”景天辰不答反问。
楚凉夏颇为迟疑,“会吧。”
“嗯。”
景天辰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只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郎山已经去世,而郎山去世的原因跟她有一定关系,她觉得家里的兄弟姐妹是不会原谅她的,所以,她从来没有回去过。
也正因为后悔,才慢慢地导致她那种扭曲的心理。
拼命地希望去挽回,可现实一次次打击她,让她回不到过去。
倾尽一切,最后,一无所有。
那时候,她跟楚凉夏一般年龄,比如今楚凉夏所经历的,多太多了。
景天辰选择让她来参演罪,一是想跟她合作,二是希望给她一个回归的机会,三或许,也希望她正视一下楚凉夏。
不曾想,适得其反,把事情推上另一个极致。
“景”楚凉夏张了张口,忽然觉得叫影帝不大合适,想了想,问他,“要不,叫一声大哥吧?”
“随便。”景天辰随意道。
叫他一声爹,他都能应了。
楚凉夏不知他想什么,倒是很正经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人挺自以为是的,不太会唔,不太会做这种事。”
“自以为是?”景天辰脸色垮了。
“不是吗?”
楚凉夏眨眼,惊讶于他竟然没有半点意识。
景天辰一声不吭地站起身。
没揍她已经是好的了。
“哎。”楚凉夏出声,喊他。
景天辰步伐一顿。
少顷,微微侧过身,垂眸看她一眼。
楚凉夏舒了口气,眯起眼睛,颇为真诚道:“谢谢你能请她来拍罪。”
倘若没有景天辰做的这些,她不可能跟郎溪苑有拍对手戏的机会。
虽然,接触过的结果,不怎么样。
可她由衷觉得,就算郎溪苑没有拍罪,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变。
郎溪苑依旧会走向绝路,在继续这条道路的时候,时不时扯她一把,让她往深渊坠一坠。
最起码,现在的楚凉夏,是彻底在郎溪苑的阴影下解脱了。
大学时期的她,坚信着,自己不会走向郎溪苑抑郁这条路,不会自杀。
如今的她,也坚信着,就算遇到再难熬的日子,她也会好好活着。
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孤立无援。
眼下,那么多人都陪着她,有摩擦、有争执、有吵闹,可这是一个特殊的团体,就像他们为了让自己好好休息,一声不吭的消失一周一般。
她无比的感激,遇上了这么一群人。
第二天,子濯希准时抵达。
那时候楚凉夏还在拍戏,跟几个主演在一间民宅的互动,还没拍完,就注意到人群有一阵骚动。
跟几个主演一样,都有些分神。
景天辰一声令下,直接要求重来。
楚凉夏只得回归原位。
往回走时,见到大半年没见的子濯希,正站在人群中朝她摆手。
瘦了,黑了,但精神奕奕,笑的跟二愣子似的。
楚凉夏也朝她笑了一下。
这一场戏拍完,楚凉夏刚转身往回走,就听到“楚王”的喊声,一转身,就撞上了个熊抱。
一时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出奇没有生气,楚凉夏由她紧紧地抱着。
过了好久,子濯希才松开她,但一抬手又忍不住去捏楚凉夏的脸,“想死你了。”
楚凉夏被捏的疼了,一掌将她的手给扇开。
“怎么又瘦了。”子濯希感慨,那闪亮的眼神里,还带着怜悯。
“风吹雨打的,不瘦才有问题。”楚凉夏无奈道。
“可怜的,”子濯希抓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极其担忧道,“都只剩皮包骨了。”
楚凉夏甩了她一个白眼。
现在她的饭量,跟以前相比,可大了不少,可是运动量太大,想胖起来也为难。
“先去化妆,”楚凉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还有两场戏,拍完陪你去吃饭。”
“现在?”子濯希惊讶地睁大眼。
这么赶?
“不然呢,”楚凉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子濯女神。”
子濯希享受地点头,“看在你叫我一声女神的份上”
楚凉夏汗颜,把她交给了化妆师。
“等我回来!”
临走时,子濯希还念念不舍地朝她摆手,跟要离开个一年半载似的。
楚凉夏失笑,等她走远后,才回去跟主演、戚卫国商量接下来的戏。
在逃脱剧组,除了危险的戏份要再三拍摄,一般的戏最多拍三遍,因为演员也好,工作人员也罢,都会在拍摄前做好充足的准备,所以楚凉夏的两场戏,拍完不需要多少时间。
好在,子濯希化妆时间也快。
她扮演的是个年轻的村姑,换个衣服,把头发编织成两根辫子,再化个简单的妆即可。
两场戏,主角逃亡途中,找她问路,一场戏是跟主角们的对手戏,一场戏是主角们离开后,跟一朋友的互动,侧面表露出自己是个路痴。
就是如此简单的两场戏,一个纯粹的路人。
然而,谁也不知道,子濯希在收到这两场戏的剧本时,认认真真钻研了一整天,比她排练话剧更要认真。
于是
结果也是很显著的。
简单的村姑角色,被她演的滴水不漏,有俩主角都出了点小错,她倒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两场戏,半个小时内结束。
一拍完,子濯希就抱住楚凉夏,非常自豪,“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如此热情的拥抱,有了一次就行了,第二次确实有点承受不起,楚凉夏遂强行将她给推开。
见子濯希有些不情愿,楚凉夏立即夸奖道:“没有,演得很棒。”
子濯希于是又得意起来,“是不是秒杀?!”
“是!”
“演技有没有很棒?!”
“有!”
“是不是突飞猛进?!”
“是!”
“我是不是非常”
眼见着她自夸上了瘾,楚凉夏嘴角一抽,没等她说完就转过身。
子濯希赶忙跟上。
“晚上吃什么?”
“不拍了?”
“嗯,”楚凉夏斜了她一眼,笑眯眯的,“放假一周。”
“靠!”
子濯希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惊悚了。
说好的忙碌呢,说好的煎熬呢,说好的焦、头、烂、额、呢!
“接下来没我什么戏,他们拍完也休息几天,”楚凉夏解释,“正好陪你玩两天,我也有点事要办。”
“什么事?”子濯希挑眉,颇为八卦地问,“回去跟老公腻歪?”
楚凉夏顿了顿,继而敷衍道:“没有,为包养老公而努力奋斗。”
“你还在这条路上奋斗呢?”子濯希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我像半途而废的人吗?”楚凉夏扬眉反问。
子濯希干笑,“说起来你还欠我一顿喜酒呢,要不要找个时间补齐了?”
“呃。”楚凉夏动作微僵,想了下,道,“要不,今晚?”
“bss又不在。”
“没事儿,有我就行。”楚凉夏在此事上表现得无比豪迈。
子濯希阴阳怪气地瞧了她两眼,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既然休息一周,楚凉夏怎么不回京城,陪她的时间里还能跟封子珩呆两天,封子珩随便抽个时间,都能跟她一起吃饭不是?
吃一个人的喜酒,怎么都觉得奇怪。
但是,子濯希从未想过封子珩和楚凉夏之间会有什么隔阂,于是也没有深想。
她说是喜酒,那就是喜酒了吧。
楚凉夏带着子濯希上车。
坐到副驾驶,子濯希扣好安全带后,才注意到准备开车的楚凉夏,登时纳闷了,“你开车,怎么喝酒啊?”
一愣,楚凉夏偏头看她一眼,显然她也是才想起来。
“那去酒店附近吧。”楚凉夏思忖道,“附近有烧烤摊,吃吗?”
“吃!”
子濯希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远在他乡,做梦都想吃烤串,子濯希无数次睡梦中给楚凉夏和凌西泽发菜单,让他们俩帮着她去吃,其中肯定少不了烧烤。
眼下,一回来就能吃到,自然是再欢乐不过。
楚凉夏先是开车去了酒店。
把车停好后,才领着子濯希去烧烤摊。
在这住了一阵,楚凉夏又时常请客吃饭,跟烧烤摊的老板早已混熟了,一见到楚凉夏,就倍儿热情的上来招呼。
楚凉夏让子濯希来选,时不时在一旁推荐一下这家店的特色。
“老板,今天来四瓶啤酒吧。”
等子濯希点好烤串,楚凉夏朝老板补充一句。
“今天就你们俩吧。”老板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
他记得,楚凉夏是滴酒不沾的。
“嗯,”楚凉夏点头,“朋友过来,庆祝一下。”
“行。”
老板没有多问。
啤酒度数低,每人两瓶的话,应该不至于醉。
反正在他店里,真醉了,到时候找人送她们回去就行。
楚凉夏和子濯希在店里找个了位置坐下。
天气入冬,冷得很,热腾腾的烧烤和吵闹的人群,却驱逐着冰寒,坐在角落里,暖烘烘的。
烧烤还没有烤好,四瓶啤酒就已经摆上来了,还有俩很大啤酒杯。
楚凉夏给两人倒了酒。
“来。”
楚凉夏举起啤酒杯。
子濯希一顿,虽然顾及着两人的酒量和发酒疯时的模样,但一想,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醉一次也不太尽兴。
当即便举起酒杯,跟楚凉夏的一碰。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杯里的啤酒晃了一下,溅起少许,继而沉寂下去。
两人整整喝完一杯后,烤串才慢慢端上来。
于是,一边吃一边聊自己的生活。
大部分时间,都是子濯希在说。
说最近的生活,认识的朋友,有趣或无聊的事,各种各样的琐碎事,就跟子濯希拍完一部戏回来,找楚凉夏闲聊时一般。
只是这一次,她去的时间有点久。
楚凉夏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子濯希说的任何话,她都能认真地听进去,就算再无聊的事她也能有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