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传音入密,这院中都是修道之人,各个听了个饱。他显然无意遮掩,与其所说的害怕欺君之罪完全是大相径庭,是故意要给申不古这个难堪的。
申不古皮面修为果然很强,只是短短一瞬的不自在,就忙说道“不害,知道你好便好。你走后,父亲足有半月食不安寝。”申不害微微一笑“四哥,我在这儿的名字是齐晋。”
蕙娘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笑,能把人逼到这种地步的,非得是申不害不可了,犹记得赤水城那日,虽然那时候他身上毫无修为,可也把那三个蠢材气的半死
申不古已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揉捏他,而且申不害的修为进程实在太过惊悚,他实在不敢于得罪。当下只说道“都好。既然你此刻无事,不如和我回到临阳,也让父亲别那么惦记。”
申不害冷笑两声“四哥不必如此试探,临阳城我是绝不会回的。我王有旨,我即刻要奉旨征讨游族。即便这个差事办妥了,也有别的差事要做。临阳城,弟弟实在没空回。”
申不害神色间有几分倨傲不屑,申不古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冷脸,这会儿也有些挂不住。“那便等着你何时有空,何时再回吧。”
申不古淡淡一笑“四哥还是老样子阿。”说完这句,便起身掸了掸衣裳。“四哥慢坐吧,我要去和别人讨教一下修炼之法了。”说罢他就径直冲着贺练师去了,蕙娘眼里瞧着,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
自他进了贺练师的屋子,就并未有话传来了,想来是两人传音入密,不知道申不古神色如何。其实申不古在屋中握紧双拳,思想片刻,要将此事报与大哥,虽然不知道申不害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觊觎临阳派大权,但申不害不除,他们四兄弟心里难安!
又许久,贺练师的房门吱呀一声,想来是申不害已经出来了,蕙娘想避过申不害出来的时候,待会儿再去贺练师那里说话,岂知却有脚步声慢慢向她这里走来。
“当当当。”
这三声敲到她心意烦乱,又不欲显出,很快便说“请进。”
入门的正是申不害,他目色转和,轻声道“姑娘,赤水一别,如今姑娘也已证果。”这番话他并没有像同贺练师说话似的传音入密,而是说的风光霁月,以示坦荡间更意在向院中众人维护她的名声清白。
蕙娘的脑海之中闪过千万个念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陷入了些许的沉默之中,半晌申不害轻笑道“那日一别,还不曾问过姑娘名姓。”
这话莫名就带了三分说不清的情愫,想到那时自己胡思乱想,将谁都看做是意图接近她的恶人。听见申不古与他说的话,对申不害疑心虽逝去了大半,却仍然因为申图疆,因为申姓无法释怀。
稍一踌躇下,还是说道“我姓陈,名叫琅嬛。”申不害听得这句,像是松了一口气,笑道“陈姑娘。”
她不过是稍稍点了个头,申不害就又问道“不知姑娘可有意在大漠留些许时候,大漠虽然比中原寒苦,可也别有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