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县衙后院，书房。

昏暗的环境，只有点点细碎的白光从雕花窗栏中透了进来，不过有着窗纸的阻隔，倒也不太显得明亮。

斜斜的影子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穿着洗的泛着白色的青色儒袍，头上的发鬓简简单单用一支木簪插住。

丝丝墨香从砚台里面散发，粗墨在陈启民专注细心的研磨下，慢慢变得细滑，在黝黑的端砚有着些许反光，泛着光泽。

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

故有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将信纸用青玉镇石压住一角，拿起那柄镶着金丝的紫毫毛笔，片刻之后，整齐的小楷便密布在信纸上面，轻轻呵了一口气，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然后装进信封，用浆糊封口。

轻步走到书架旁，翻开唯一一本没有灰尘的沉厚书籍。

“拜见老爷！”从书籍中走出一个拇指大小穿着白色儒衫的年轻男子，周围隐隐有经意流转，无数淡金色的篆文环绕。

陈启民微微颔首，这是白衣郎，是书籍化妖的产物，常年受书生诵读，自身也承载经义，所以秉着天地浩然之气诞生，是读书人最喜欢的东西。

“白衣郎，如今北疆的南宫段来到了临安县，本官虽为临安县的父母官，但是却是最低级的县令，违抗不了他的命令，被迫使用县令铜印调动龙气。然而...本官却怕京城里面的贵人怪罪，希望你将此信递交老师。”陈启民拿出刚才封好的信封。

“老爷，今天的龙运上腾，我也有感触，其赫赫天威，便是那龙瞪上我一眼，便会化为灰灰。可是在下虽为鬼物一类，但也知晓这天下气运不能随意动用，山川河流各有神邸，其或掌管玉策敕封，或以香火神像镇压，然山崩、洪水之时却并不见神邸出来阻止，皆为防止气运损耗，赤火国龙气也是如此，如今老爷使用龙气，却是平白损耗了寿元。”白衣郎捧着书籍，怅然谈道。

“寿元？”陈启民心中一惊，难怪今天感觉自己的身体隐隐有些不舒服，盖因为龙气动用的例子屈指可数，他虽然皓首经义，然而此类事件整个赤火国也记载不详，或许有，可是凭借他的身份地位却是查不到的。

白衣郎点点头，一拂袖，便是飞到了陈启民的肩头，说道：“老爷现在没有一丝修为，怎么能启动铜印，只能用冥冥之中的寿元作为交换，幸好老爷这次损耗的不过半年阳寿，等到老爷修炼到明心境的时候就会感知自己的寿元多少。”

读书人的修行是不同于修行人的修行。

修行人的修行以夺取万物之一点灵性作为修行根本，此为启灵境界，然读书人皓首经义，明白天地至理，自身便会产生灵性。

而白衣郎所说的明心境，就是读书人修行的第一个境界，明白四书五经的至高道理为何？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将书籍背过就可以明悟，需要真正明白其中的韵味，这可比启灵难多了。

不过当读书人一旦到达明心境，其价值可比点星境，星魄境要珍贵的多。

可是要达到这等境界却是天难万难，一千个读书人也不一定有一个人能达到明心境界。

“那...南宫段可否知晓此事，本官损耗寿元？”陈启民眉头一皱，若是南宫段知道这件事情，而不提醒他，那真的是其心可诛，他少说也要向陛下参南宫段一本。

白衣郎轻摇了摇头，说道：”也只有我这等灵物才能察觉老爷你的寿元变化，而南宫段虽说为皇族子弟，可是其中皇宫大内的书籍也并没有记载调动龙气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