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苑前院灯火通明,秋贵带领一干内侍一直忙到三更,正主却一直没有现面。
晚膳后,我让轻絮带着我到前院散步,见到我不常使用的前厅与书房已经被布置一新,完全按照宇文弘诺的风格。
他的书籍、字画等物,已经按照明贤院的样子,大致摆放完毕。
我心说,宇文弘诺这是与那位皇后殿下的亲侄女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人家服侍他一月有余,他身上的伤好了,就要搬走,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还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忍无可忍,才打定主意要搬到我这院里来?
看这架势,这是要常住我这如月苑的节奏,那明贤苑那位能心甘情愿么?之后会不会更加仇恨于我?
再过几天就是年关,又少不了进宫,到时候万缱萱肯定又准备了一万种方法来折腾我。
在这太子府半年,我对这府上诸位美人的心思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以往慕容良娣、阮良媛、秦良媛她们不爱与我亲近,那是因为宇文弘诺五年来独宠裴兼蒹,她们心生嫉妒,所以人人对她敬而远之。
前段时间她们与我来往,打得火热,是因宇文弘诺的宠幸先后转到了朱承徽、万良娣身上,我与她们一样受冷落。
我虽智商不足以参与这府上女人之间的争斗,但日日浸淫其中,看多了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在我看来,这夫君对妻妾的宠爱,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今,我看到宇文弘诺又要搬到我这院中,越发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表示对我的眷宠,还是在为我拉仇恨。
不一会,轻絮便进来,带回秋贵的传话,说太子殿下今日政务繁忙,让我先安置。
我晚膳没吃好,也没什么精神,夏柳便服侍着我先沐浴了。
沐浴完毕,知他今晚会来,我便执起一册夏柳为我搜罗来的画本子,便翻看边等待。
这时,门从外面响了,我以为是宇文弘诺来了,心说怎么也没人事先通传,刚要去开门,只见是夏柳蔫头耷拉脑走了进来。
我问她怎么了。
夏柳一脸委屈道:“适才明贤苑的如碧过来说,殿下在明贤苑与那个人饮了些酒,感到乏了,便在那边歇下了。”
我知道夏柳一向不喜万兆晴,故而私下里从不用她的敬称,而是专门以“那个人”替代。
便安慰夏柳:“不过来也罢,这几月咱们几个在这院清净惯了,殿下要真这么乍一过来,你们几个一时间未必能够应付得来。”
“以前殿下可是独宠娘娘您的,怎么会应付不过来?”夏柳嘟着樱桃一般的小嘴巴,明晃晃的大眼里满是不服。
“好了,你也忙一天了,赶紧到外间暖阁歇下吧。”我劝她。
“明明殿下的用具都搬来了呢!肯定是那个人又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将殿下强行留下……”
夏柳嘟哝着出了卧房,我也打算翻完手头话本的最后几页,就会周公了。
“娘娘!殿下到了!”
轻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急忙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脚步声却在门外停止了。
我有些好奇,便披了件衣物,向外走去。
出门一看,只见宇文弘诺正俯身在门外的花丛中呕吐。
他竟然是一人前来,身后并无秋贵等人随侍。
夏柳与轻絮听闻声音,才急忙赶来侍立一侧,为他递上茶盏与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