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十六所言告知于他。
他听罢,眉头微蹙:“告诉它,它若不再纠缠于我,可以留在府上。”
我讶然,他虽被它所伤,但并不喊打,也不气急败坏命我马上驱逐它,不禁佩服他的心胸。
我将他的意思转达十六,十六欣喜若狂,立刻表示它会做一只纯良好鼠,听话守信,常伴太子爹爹身边。
宇文弘诺见十六疯疯癫癫的样子,问我:“它住在这里?”
我忙摇头,示意十六该回它院中鼠洞了。
十六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它的太子爹爹。
十六完全消失前,宇文弘诺让我告诉它,不许它称呼他爹爹,要称殿下。
十六应答:“是的,爹爹!”
我嗤笑出声,心道反正宇文弘诺也听不懂,十六称呼他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十六消失在床角的一个洞里,看上去像是鼠妹它们听到动静,与鼠崽们临时打的洞。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淡漠而威严的声音向起在身侧。
他突然这么一问,惊出我一身冷汗,差点没将自己真实名字脱口而出。
闭目深吸一口气,我才恢复镇静,绝不可告诉他我其实不是裴兼蒹,而是一个脑子摔坏了的仙。
我回头望他,那张俊脸虽未摆脱异常的坨红,神色却冷漠如常,仿佛方才他对我做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
疾风常告诉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把心一横,决定不对他说实话。
尽量轻声慢语对答:“裴兼蒹。”
那日宇文疆也曾讲过,泄露天机会遭天谴,为掩饰内心的紧张,说完后,我理直气壮地看了看他的俊脸。
那脸表情依旧,只闻他寒声问道:“莫再欺我,我早知你不是她!说,你到底是谁?”
我思忖了一下,就是告诉他我是天上的仙女,就是不会仙术,他估计也不会相信。
稳了稳心神,我依旧故作淡定道:“殿下,我是您的太子妃呀。”
那凤眸阴沉,似孕育着一场疾风骤雨,我滴个小心脏也像个受惊的小兔,被他吓得几欲跳出心窝。
然而,那场疾风骤雨终究还是没来,他鼻息又渐渐恢复粗重,似在拼命压制着什么。
帐外银烛不知何时被夏柳她们熄灭得只剩了临近帐外的那一盏。
昏暗光线中,我再也辨不清他眸中颜色。
此时,他肩上被鼠妹它们咬出的伤汩汩淌血,我急忙为自己找了个开溜的借口:“殿下,您受伤了,我去传太医!”
“不用!”他制止道。
“你,来为我上药!”他的语气有一丝虚弱,与他眸中冷峻之色极不协调。
我心道不好,此时若不能及时开溜,留在他身边,铁定要被审出个子丑寅卯。
我立刻做恭谨状,小心翼翼下榻,先挂好床幔,又点亮了近前的几只银烛,才去寻了医药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