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女人把咱们兄弟打成这个样子,老大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就是就是,冷焕多久没管华都的事了,还理他做甚么,我们南巷人没有被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的道理!”
“老大倒是给个准话,只要你点头,我们谁也不怕的!”
木不忘身边的人还在低声叫嚣着,分外不服气的样子。
“是啊……”木不忘就这么听着,眼神冷冷扫了一眼从巷子里扛出来的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废物,又转眸看了看走回冷焕身边的冷溪和玉昭。
冷焕又不是聋的,但也不和他们多说别的,“想打架的话,过了今夜我随时奉陪。但只一样,谁敢找当我妹妹头上,有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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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放以前估计管用,现如今人走茶凉,没了实权在手,他压根就成了江湖上一个飘渺的传说,一个象征,一个吉祥物,真论起来也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木不忘身后这起子人尤为不悦,只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某人这时候抬起一张满是戾气的脸。
结果翻脸比翻书还快:“好的,冷二哥再见!冷二哥慢走不送!冷二哥上元安康!”
南巷弟兄们集体吐血:“说好不让人看扁的呢木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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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扶着玉昭跟在她二哥身后走出去几步,忽然像是想到甚么似的,又掉头回去。
“喂,你的衣服。”把还裹在身上的长袄脱下来远远抛给木不忘。
那其实是木不忘为数不多的一件好衣服,虽然已是半旧,但他总是仔仔细细收着,只有像年下上元这样的日子才肯拿出来穿上一会儿。
华都虽是大乾王城,然而在繁华熙攘的表面下,内里却早已满目疮痍。上元节夜,东坊北街醉生梦死之时,另一头的南巷地界里,甚至连材质普通的炭火都不够一盆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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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像所有人都仍活在大乾盛世的美梦里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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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溪边走边觉得身上有千处百处的疼,心里忍不住暗骂木不忘这厮手黑。还有那被他扯断了系绳的小袄,若不紧紧拽着就会漏风进去,冻得她牙齿打架。
她正愁待会儿回去了肯定要挨二哥的训,忽然肩上一沉,她下意识伸手一摸。
却不知这木不忘何时追了上来,将他那件长袄重新捂在了冷溪肩头:“我不喜欢别人穿我的衣服,没办法,只能送你了。”
上元夜里的雪,在这时犹似鹅绒飘摇而下。可她出奇地没觉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