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官家携贵妃方氏自避暑行宫回銮,夜宴阖宫。
满座紫薇皇城里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宫灯高挂,重华宫殿前的两盏金鱼花灯,便是冷溪和玉昭亲手所挂。
“听说今日午后贵妃娘娘命人在御花园里办了游园会,宁国公府的易小公爷,忠毅侯的公子,还有冷家两位公子和周都督家的小少爷也都来了。”云容替玉昭扶着梯子,一面打着哈欠说,“不说其他几个,寻常席面周家小少爷可是极少出来的,上林苑里的千金小姐们只怕激动疯了。”
“甚么游园会,分明就是办来给人说亲的。”冷溪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她俩昨个儿聊得太晚,都没睡好。
“说起来冷家两位哥哥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呀。”玉昭伸长了手还有些够不到,就轻轻踮起了脚。
冷溪困得睁不开眼睛,也没注意她此时得动作,嘴上只道:“也是,不过我大哥也就罢了,华都城里有谁敢嫁我二哥呀?”
“冷二公子怎么了?我瞧着他相貌堂堂,口齿伶俐,也不比大公子差呀。”云容问。
冷溪一听,乐了:“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那二哥是天生的色胚,城里但凡相貌端正些的,嫁人的没嫁人的,都能和他扯出一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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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了啊小鱼儿,怎的还学会在背后道人长短了?”她二哥那把明亮微沉的嗓音,朗朗从身后传来。
“难道我说错啦?”冷溪浑然不觉亏心,强词夺理道,“反正阿魁他们都这么说。”
“阿魁说我是头牛,你准能给我拉回一车草。”冷焕无奈地笑道,见她作势要打,又朝大哥身后一躲,“这可是宫里,容不得你撒野啊丫头。”
“你们俩都莫要闹了,殿下呢,怎的就你们两个在?”冷炼隔在弟妹中间,口吻颇似丁家村私塾里那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抑扬顿挫,不紧不慢。
“在这里!呀呀呀!”
玉昭闻言转过身,一时竟忘了自己所处何处,一脚踩滑的当口,惊叫着去抓离自己最近的梯子,却是连人带梯都被她拽得往后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