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心下恻隐,再次蹲下身来,将他抱在怀里,嘴里哼着她自己胡乱编的曲儿。
曲子音调或高或低,在加上她压着嗓音,听起来很是鬼魅。
直到云纪不再吵闹,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她才擦擦额角的汗,暗叹着哄小孩儿真累!
忽的心头一惊,想起云纪还高烧不退的状态,她严重怀疑云纪要被烧傻了。
暮晚蹭的窜了起来,死命的拍着大门,高声的喊着:“救命啊,快来人啊!我弟,呸,我哥发高烧了!”
差点儿就露馅了,云纪可是比自己大两岁呢。
听到她的喊叫,远处有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喂,小妮子,这大晚上你鬼哭狼嚎的干什么呢!”说话的人大概练气四层。长了一对三角眼,眉毛粗喇喇的立在脸上,怎么看都不是个正经人。
暮晚忍住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趴在门缝处,哭兮兮的喊着:“叔叔,我哥哥生病了。他发烧了,太严重了。要是再不救治,我担心会不行了!”
暮晚软糯的声音染上哭腔,格外的让人怜惜。
三角眼身上披着打着补丁的外衣,不停打着呵欠,一脸的不耐烦。
他身旁站着一个披着大皮袄子,脑袋锃亮的粗犷大汉,蹙着眉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哭什么哭,吵死了!”三角眼看着身旁的人没什么反应,只好喝道。他单脚立地,另一只脚趿拉着鞋子不停的蹭着脚踝。
“大叔,皮大叔”暮晚又朝三爷喊着。
三爷皱着眉,难以抉择。
他有些不忍心,但又不愿意见祁先生。在这里,只有祁先生懂得医术。
祁先生的医术很高,当年他脑袋开了瓢,祁先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就让他活了下来。
祁先生又很恐怖,浑身的气息冷冷的,被他那么淡淡的瞥一眼,感觉死神就在眼前。
暮晚趴在门缝处,挠着脑袋一脸的惆怅。怎的这俩人无动无衷啊,心肠那么冷硬的吗!
她回头看看瑟缩的成团的云纪,心里焦躁万分,思索着要不直接打出去得了。
村子里唯一的一栋两层木楼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袍的人。那人正步履稳健的朝这边走着。
走到近处,三角眼和三爷连忙躬身喊着:“祁先生。”
暮晚静静的看着,原来他就是所谓的祁先生,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祁先生单手负于身后,瞥了一眼门缝处的暮晚,对着俩人冷淡的吩咐道:“把他俩带我哪儿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走路极为认真,每一步的距离都相差无几。
三爷和三角眼赶紧的打开了门,一人抱着云纪,一人抱着暮晚就朝祁先生追了上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祁先生已经坐在油灯下摆弄着不知名的植物。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长长的,外侧开着方格木窗。墙壁两边还有屋顶上,挂着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暮晚大致扫过,有些东西她在孟若凡的超然居里见过,算是不错的灵药。
祁先生朝身侧的木榻点下头,示意将人放上去。
三角眼和三爷把人放下,行完礼就急匆匆的退下了。他们可不敢跟祁先生待一个屋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云纪躺在木榻上,脸颊烧得通红。暮晚站在他身边,表面在用冰凉的小手捂在他的脸上,试图给他降降温,实则暗暗的注意着所谓的祁先生。
祁先生瞥了一眼暮晚,低下头继续捣鼓着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