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时候,暮云深和暮云浅在长老们的主持下定了亲。
暮家嫡系公子与一个小小的下人之女定亲,这不仅在暮家更是在整个落月大陆掀起轩然大波。
暮家的人倒是没敢过分议论,毕竟都是一家人,悄悄说几句就好了。再不行,还有族长和众位长老的威严在了,谁也不敢太多嘴。
可是除暮家以外的那些势力都不同了,都认为暮家高层脑子出了毛病,居然让嫡系公子娶一个下人,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元昌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的不屑:“果然是败落了,居然做出这等损害颜面的事情来。”
宫朴也听到了,只是嗤笑一声便不再管了,他让手下加紧着行动。
宫怜生已经被送去南域历练了,没有他在身边,宫朴做事情老是不得劲儿。
最近他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但族中的医师无论怎么检查都说没有大碍。
宫怜生一到南域就雷厉风行的将所有权利全都抓在了手里。过程中虽有管事等不服甚至恶语相向,他直接让宫一宫二将其斩杀。
一时之间,南域上下慑于宫怜生的威严,全都臣服于他。
宫怜生独自坐在屋里,右手紧捏着茶盏,勾起嘴角阴寒的笑着:“我的好二伯,你可要等着我呢!”
定完亲,族中单独给了她一套精致的小院儿,衣食住行都是用着嫡系子弟的标准。
本来她的父母也是可以接过来了,但暮禾与方翠云不习惯,只想呆在住了几十年的草屋里。
方翠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暮家医师检查过,都说本源尽毁,无力回天。暮禾拒绝了长老的好意,他要留下来安静地陪着妻子度过最后的时光。
三月的最后一天,突然传来方大婶儿病重的消息。暮云深带着暮云浅飞快的赶往灵稻庄的小草屋,希望能见她最后一面。
二人到达草屋的时候,方大婶儿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色暗黄,瘦骨嶙峋,完全没有了人样。
她强撑着眼睛,无神的盯着屋顶,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暮禾端着木桩子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捂着她干巴巴的手。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眼中满是血丝。
一见到这样的场景,暮云浅不由自主的扑了上去,轻轻的抚摸着母亲颧骨清晰可见的脸颊,顿时悲从中来。
暮云浅颤抖着身子,呜咽的喊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小浅回来了!”
她轻轻的晃动着母亲的身体,希望能换回她的理智。
暮云深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暮云浅发泄哭泣。
或许是呼喊起了作用,方大婶的眼睛恢复了神采,脸色也出现轻微的红润。
方大婶艰难的侧过脑袋,用灰暗的眼睛望着暮云浅,努力的扬起笑容:“小浅,你回来了啊!四公子呢?”
说着,她的目光又在屋里四处打量,寻找着暮云深的身影。
暮云深主动上前,握住了她伸出的另一只手。
她的手很干,颜色枯黄,握在手里就像拿着一截枯木一样。
“伯母,我在这儿呢。”暮云深与暮云浅对视一眼,轻言细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