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听南他们并未注意后面有人跟随,他们饶有兴趣地一路逛去,见识到不少新奇玩意儿,霜晁云买到几本孤本古籍,这些东西据说一直被前朝名臣收藏,如今却流落到这里,自然不能放过。不知不觉便已经逛到了山顶。见有凉亭可以休息,一行人便信步走入,夜晚凉风习习,在亭中又可赏月,还可眺望江景,配着山下点点红灯,十分闲适舒服。
霜听南叹道:“很难想象这么大规模的集市,就在官府眼皮子下面,竟然没有人管。”霜子羡笑道:“这里是前朝时候就有的,明面上在这里管理的几个帮派,就不是寻常人敢惹的,况且这红灯区背后,有一大股就是蹇家的,蹇家后面又有官府,否则,凭他们的俸禄,又怎么可能深宅大院华服美妾。”
霜听南闻言点点头,又道:“那蹇家现下如何?没有被再找麻烦吗?”霜子羡笑道:“既然报了官,官府如何敢明面上让他家吃亏,自然各种尽心,而且就在你给依琴雅集送了信之后,没多久,便来了一整队官兵,说是四川都督府直接派过来的。”“竟然如此兴师动众?”霜听南奇道:“我以为他要做的事情,十分秘密。”“正因为秘密才是信不过那帮地方官吧。谁知道呢,总之昨天我收到消息,蹇家走了三条大船,也都是官军护着。看来事情算是顺利解决吧。”
“看卦,算命——”就在几人谈话间,一阵沙哑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正是那个一直跟着霜听南他们,穿百衲衣的老头,他此时手中拿着一枝竹竿,上面一块青布,写着“仙人”二字。霜听南他们自然对这老头不以为意,却见他慢悠悠地径直向小亭子走来,对霜家众人笑道:“几位,要不要算个卦,毕竟出行在即。”他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成功吸引了一下众人的目光,但是他们都不是那种相信怪力乱神的人,只见霜听南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老头,道:“老人家,请您喝酒的,我家主人不算命!”
老头笑盈盈地接过银子收好,谢了又谢,却还是不走,只拿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霜听南道:“这位小姐好福缘,你要不要算一算,我看你本非这里人,如今却来到这里,没什么想问的吗?”闻言,霜家几人俱是一惊,其中尤以霜听南为甚,因为她听出来的“本非这里人,却来到这里”的意思,和其他人以为的,是大不相同的。于是本来斜倚着栏杆的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精神力向老头扑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方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
霜子羡见他两句话说的都有些学问,与寻常江湖术士不同,也来了兴致,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似笑非笑地道:“山高,行路辛苦,老人家进来坐坐吧。”
那老头也不客气,进入凉亭,便直接坐到了霜听南的对面,好像只对她一人感兴趣,霜听南当下也不动声色,望着老头道:“不知道,您这是怎么算呢?抽签、看相还是测字。”老头笑道:“看手相,不准不收钱!”
霜听南精通微表情,知道对方语出真诚,到不像是那些骗人的术士,便坦然伸出右手,霜子羡和霜晁云却在此时,悄然站起每边一人,状似无意,实际上是堵住了老头的退路,他如果想对霜听南不利,也方便随时出手救援。
再看那老头笑眯眯地看了看霜听南的手掌,继而神情一肃,便道:“小姐这父母早亡的,辛苦了,实在是令尊相信了那不可信托之人啊!”只这一句话,霜听南便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脸色郑重起来。
那老头缓缓又道:“小姐你来到这里,也是缘分使然,此次不来,过些年也要来,说起来,也是因为太执着了些。”老头一席话云山雾罩,当场几人都莫名所以,只有霜听南的心,越揪越紧。只听她问道:“老人家,你的意思的是,我一定会有这等遭遇,那不知是吉是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