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霜凌云,霜听南先说了最近药铺上新和米粮生意的事情。大当家反应很快,马上确定了这背后有朱棣的影子,霜听南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和皇家粘上关系,尤其朱元璋儿子众多,谁也说不清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凡事还是应当谋定后动,想出应对之法。
霜凌云点头道:“最近这些时日我也去详细了解了一下四爷其人,发觉他从三年前起,就特别留意江湖动静,并与诸多江湖势力结交,不然你那疗伤的九香玉津丸,少林寺也不会轻易放手。一开始,大家都觉得燕王必有所图。但各门各派迄今,也没有收到燕王方面让他们办事儿的要求。所以如今,燕王在江湖中,可有着豪侠仁义的名声。他们都说,这与他自小经历有关,生于战火,七岁才有了自己的名字,终日与兵士为伍。其生母可能是蒙人,因得罪今上遭酷刑而死,遂假托养在马皇后膝下。凡此种种使得他亲江湖,远皇室。故而十分乐意与江湖人物结交,来日就隐于江湖,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何苦又去搅和那些皇家骨肉相争的事情。”
什么?如今江湖上是这么看朱棣的吗?霜听南简直要为这场公关激情喝彩,这个人设简直太完美了好吗?若不是穿越,她也要信了!多年来,只讲付出,不要回报,燕王好耐性啊!
当然,既然他现在蛰伏,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是以霜听南决定先说说别的更要紧的事情,遂状似无意地问起了李善长。
“韩国公?”霜凌云非常意外:“他在崇明养老,十分尊荣,怎地忽然就问起他。”霜听南不答,只问:“我们霜家出去的,做官的子弟,可有人与其有往来?”霜凌云笑道:“他是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想要攀附也很难吧。”霜听南轻轻舒了口气道:“您看着吧,早前胡惟庸案这事儿没完。我是怕牵连到霜家。”
听得霜听南如此说,霜凌云也坐直了身子。胡惟庸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中最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丞相,甚至可以掣肘皇权。七年前已是因为谋逆被处死,但直到去年还有人在告发其通倭的不法事。向朱元璋推荐此人的就是李善长。
霜听南分析道:“皇上起兵于乱世,深知巩固皇权的重要性,你观他对老臣和后宫嫔妃的冷酷铁腕就知道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但韩国公毕竟身份特殊,我们可以在这一两年里看看他怎么对李善长就知道了。眼下至要紧的,是告诉霜家出去的子弟们,凡是位高权重,积威很深者,远离。文臣如李善长之辈,武将如蓝玉之辈。再一个,定要洁身自好,银钱方面有不凑手的就和霜家说,现如今有了福利计划,霜家自然也会帮补他们,若是为了钱搞那些歪的邪的,真出了事,霜家也是没有办法的。”
霜凌云闻言不语,沉默了一阵道:“听南,你这是怎么了?是听说了什么吗?”
“不是”霜听南有些心虚,她自是知道未来胡惟庸案,蓝玉案,牵连甚广,连李善长这样的开国第一功臣最后都不得好死,还牵连了妻女弟侄。朱元璋可是一个几乎把功勋大将杀干净的人,霜家子弟又怎么可以和这些人牵扯呢?
除了这些大案之外,朱元璋还因为见不得贪腐之事,对官场多有清洗,简直血流成河,根本不管官员贪墨是不是因为他给的俸禄太少。锦衣卫就是在这一桩桩大案中慢慢强大起来的。但是这些事,现在却不能说。
元朝时,霜家远离官场,但是现在入仕的子弟越发多了,而且既然上了燕王的船,那么就必须做些未雨绸缪的准备。
她想了想道:“如今我们虽然和燕王暂时站在了一条船上,他又是个不得宠的,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想把霜家的人分成两部分,能摘出多少是多少。就好比这入了仕途的子弟,保住的越多,未来,万一……我是说万一霜家有什么事儿,他们也能说得上话。开国之君,最忌讳的不外乎是朋党和贪腐,所以我们要保住霜家在官场的触角,最好就是让他们远离那些容易出事的陷阱。洁身自好,不站队。
而江湖的这部分,我也希望把与四爷的合作,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四爷不说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何不主动出击,在能力范围之内,先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线,我们可以做到哪一步,至于其他人,就还是不要掺和了。比如我们可以帮助四爷完善情报网络,但若是暗杀之类,就万万不能沾染。”
霜凌云点了点头:“理当如此,我们不宜让四爷知道太多事,也不用知道他太多事。”
霜听南点点头:“四爷那边,我看还是我先通过冰婳夫人这条线,摸着石头过河吧,若是能尽量少牵扯我霜家势力,是最佳。”
霜凌云点点头,但依然望着霜听南若有所思的道:“听南,其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总觉得无端端地,你这么郑重地提起这些事,不太寻常啊!”
啊?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的吗?霜听南虽然尽力掩饰,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霜凌云的怀疑。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
于是她故作忧虑状:“你知道,我自从沟通了自然之力,也常会有些非同寻常的灵觉。自那日上船,四爷就给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的身上,像要发生大事!”说完就一瞬不瞬看着霜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