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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晚宴上的情形,平淮王廖伯书如何都忘不了,每每想起来便要叹气上几回。
当时皇上像是玩笑话般向太子问道:“如今你娶了太子妃,怎么也不舍得带出来?不如再纳几个侧妃,宴上还能有人作伴。”
他弟弟是当今圣上挚友,他又是看着两人长大的,自然对皇上的这点话术与心思都熟悉得很。大抵是太子娶妻后有人坐不住了,上赶着把自家女眷送去。皇上现下提一嘴,是想让这些人清醒,毕竟太子娶妻是怎样一场闹剧,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但太子殿下今日不知脑子搭错了什么筋,应道:“儿谨遵父皇指令。”
这皇上本是期待着太子能说出什么混账话来,好让这帮糊涂蛋别再做白日梦。没想到太子一句“谨遵父皇指令”噎得他没了话说。
皇上一时窘色,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举起新添的酒,一饮而尽。
难得看见这老狐狸如此窘迫,廖伯书心中快意顿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望着两人。
全然没想到塌的竟是自家的房子……
“朕记得平淮王近来为幺女置办了庆生宴,如今年满十四,和太子妃是相仿的年纪,又听闻是温婉的性子。朕以为是适宜的人选,平淮王意下如何?”
狗皇帝说得风轻云淡,平淮王再有不满也说不得:“陛下说得是。”
他家只有一位王妃,最初两人育有三子,府上整天被这几个儿子闹得不安生,好不容易迎来个令人舒心的女儿,才豆蔻之年就要被这狗皇帝讨去送给这断袖太子了。表面是和挚友至亲结亲,亲上加亲,实际上又是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来威胁自己,莫要再追究廖仲山逝世隐情……
平淮王气得七窍生烟,众目睽睽下又不好发作,只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才能将中元节离家赴宴却接到这种消息的恶心压制下去。
2
胥绾月带着胧月冲到荷塘才发现今日太子殿下未在此听曲,立即拉住来往的宫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太子已经好些时日不曾听曲了,似乎最近是迷上了看书。
于是胥绾月又气冲冲杀到太子寝殿去,胧月胆小,便留在门外,不陪她进去了。
等太子应了声“进来罢”,两边的宫人才缓缓将门打开,胥绾月迈步进去,发现太子早已在门口候她了。
“你身子好些了?”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胥绾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发脾气了,莞尔道:“托殿下的福,已经好全了。”
“太子妃这般冒失来寻我,可是有急事?”
“昭颜……”胥绾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顿住了。
“昭颜?”太子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于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遣去胥绾月殿上的宫女们,发现似乎没有这个名字,“是……哦,是长平郡主?”
胥绾月忍住想翻他白眼的冲动:“正是。还是殿下新纳的太子侧妃,殿下如何不记得……”
果然狗男人都是一样的,把女人当摆件,连名字都不记得。
太子闻言皱了皱眉:“我先前已命她不要去扰你,怎么还是冲撞你了吗?”
“没有的事……”胥绾月立即为廖昭颜辩解,“昭颜脾性温顺,我很是喜欢的。”
太子的神情这才放松下去了点:“我也听闻是个通情达理的美人,想着应该与你处得来,好与你做个伴便应下了。”
得,果然自己就不该给太子纳妾的理由,这绕来绕去全都算她头上了。
“殿下还是不要纳妾了,那日妾原只是玩笑话……”胥绾月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