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么通情达理,胥绾月很受用,三个人又叽叽喳喳聊上好一会,等过了子时命胧月下去吹烛熄灯,三人才恋恋不舍得挤在床上睡去了。
胥绾月向来睡得浅,半夜突然感觉到有冷风划进屋内,又好似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当下被惊醒了。
她蹑手蹑脚起来,小心着不惊动床上睡得正熟的两位,掀开帐子探出身去。
窗子果然被打开了一扇,风雪从中灌进来,冷得胥绾月直哆嗦。凭着月色,胥绾月尚且看清床台下蜷缩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夜行衣瑟瑟发抖,身上有不少伤口,月光将上面的血迹照得亮晶晶的。
胥绾月下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经过桌前时摸走了桌上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你是什么人?”胥绾月上前质问,却发现那人并没有作答,可能已经没了力气。便把小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把掀了他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薄白的脸来。
这温柔得雌雄难辨的眉眼,令胥绾月觉得有点眼熟,立即在脑海里搜索起来。
顾时迁……
不知道他这副刺客模样是去做了什么,是皇帝那边又或者是太子的人?
胥绾月不清楚他的立场,不知该如何处置……犹豫着是叫护卫来还是自己偷偷去找太子。
大概实在是太冷,帐中两人也醒了,从帐子里探出两颗头来。
“小姐,什么是?”胧月问道。
担心他被发现身份,胥绾月立即把面巾给顾时迁系了回去,然后转头道:“没什么,进了胆大的贼,已经叫人打趴下了。你守好昭颜,两人不要下来,我去去就回。”
因胥绾月是富商独女,自小就经常遇到抢劫拐骗之类的事,胧月也就有了应对经验。听了胥绾月的话,立即拉着廖昭颜坐回帐里,开始安慰廖昭颜。
而胥绾月的三脚猫功夫实在是太烂,进了太子寝殿的地界,没走两步就被太子的侍卫们发现了。虽然他们发现了是太子妃娘娘,但是为太子的安危考虑,还是把她架进了太子殿里。
胥绾月发现太子殿里立刻点了灯,没隔多久们就被打开了,看着连衣裳都还算整齐的太子,就知道他根本没睡下,看来是在等顾时迁了。
因着在场人众多,胥绾月立即行礼,信口拈来:“殿下怎罚得顾郎君如此重……我夜来无眠,路经荷塘散心,竟发现顾郎君身受重伤卧倒在路旁,近乎垂死还不忘与我哭诉。我已命人带去我那处照料,殿下还是快些去看看罢。”
太子闻言便往胥绾月那去,等到了寝殿前就命人留在原地,只有让胥绾月陪自己进去了。
等太子见了奄奄一息的顾时迁,胥绾月便觉得室内突然充满了冷意,甚至比外头的冬夜还要冷上几分。才哆嗦了几下,太子便喊胥绾月过去帮忙,两人把顾时迁身上的夜行衣褪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衬。看不出异样了才喊去太医过来。
好在顾时迁命硬,被这样一番折腾,还是挺了过来。不久宫中便有了新的传闻:说太子殿下薄情,顾郎君侍寝不周便被太子打了个半死,天寒地冻抛去荷塘边受着。还是太子妃娘娘心善,为顾郎君求情,才让太子殿下回心转意。
一时间宫内流言横生,太子有心放任。虽然太子和太子妃两边寝殿的宫人都有疑心,但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又细节重多,慢慢地也就没人怀疑了。
而胥绾月本就对这群伶人有所疑心,毕竟她进宫后发现他师兄一个武术天才竟然不是太子侍卫的身份,而是以伶人身份待在东宫,便怀疑过这群伶人里或许还有其他武术奇才。如今知晓平日看起来最为娇弱的顾时迁竟然也是个刺客,更是觉得那群美少年只是拿着伶人的身份掩人耳目,实际上都是些能人,各个为太子出生入死。
唉,爱得如此深沉,太子殿下可真是罪孽深重啊。胥绾月感叹。
然而对于这件事的真相,太子他不说,她便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