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朵二话没说,拿起东西就往河流上游走,她嘴里啃着米饼走走停停,偶尔摘一些能辨识的野果吃,至于为什么有水不喝,南小朵实在没办法把没有过滤消毒的河水喝进肚子里去,想一想水里密密麻麻的寄生虫,估计连钟情饮露的谪仙都会望而却步。
毕竟谁都不想当行走的培养皿。
“小妞儿,小妞儿!”轻浮雀跃的声音打乱了南小朵埋头走路的节奏,她抬起眼就看到两个背着长枪勾肩搭背的男人,俩人看到形单影只的姑娘好比黄鼠狼见了鸡,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小妞儿,一个人去哪儿,要不要咱哥俩陪陪你啊。”
南小朵看着不疾不徐往自己走来的男人,伸手摸向别再后腰上的盒子枪,她思绪飞转最终还是放开手,低下头装鹌鹑一样往另一条路上走去,她有心避让,但两个色心不死的却穷追不舍:“小妞儿,小妞儿,别怕啊,跟着咱们吃皇粮啊。”
南小朵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上去拦住她!”
“不用,看我的。”说着,南小朵后颈一凉,砰,咻,她脚边的黄泥地溅起一朵尘花,开枪的人笑嘻嘻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小妞儿,别走了,哥哥们追得太累。”
“乖乖过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个人摩拳擦掌地威胁。
南小朵腮帮紧了紧,她被两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犹如芒刺在背,这幅小身板奔波一夜,疲惫到了极致,还能不能一击毙命都成问题,更何况对方还有同伙,她心思电转间慢慢转过身去,审时度势的目光落在恃强凌弱的两个男人身上。
他们见自己转身,黝黑的脸上满是猥琐的笑,视线更是放肆的在南小朵身上游走。
那种舔着嘴,饥肠辘辘的眼神,让她生出自己一丝不挂的错觉。
南小朵装作害怕的缩着肩膀,右手偷偷往后腰摸去,同时心里默默计算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走进一步她就小小后退半步,因为动作很小,步步紧逼而来的人不甚在意。
“小妞儿,怕什么,哥哥们就是和你玩玩。”
“对啊,你要是乖乖听话,这些就给你。”其中一人拿出一个罐头,在空中晃了晃:“这是洋人吃的牛肉,可精贵了,进了花楼一个罐头能换好几个小妞呢。”
罐头换人?
这是什么世道,人比牛肉还轻贱,难怪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对世道怀着强烈抵触情绪的南小朵,暗自沉了一口气,她起了杀心,势必一枪打在对方的脑干正面投影区域才行,不然以自己的小身板扛不住二对一的。
1、2~~~南小朵心底默数着,刚要到三的时候,倏地,一个黑影从两个男人背后蹿起,大喊道:“跑啊!”
有人偷袭,她也顾不上对方是谁,撒丫子就往一旁的林子里跑去,南小朵兔子一样嗖嗖嗖蛇形前进,最后躲到两棵合抱的大树后面,再度化身猴子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树干。
“哎,原来是他。”南小朵扒开树叶,从树上往回看,咒生正被俩臭流氓按在地上暴揍。
他一路上都挺冷漠,怎么忽然折返回来救她?
南小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并不妨碍她借助地形观察四周的情况,现在是大白天,阳光普照,可视范围内并没有发现援兵的迹象,好,没有援兵,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咒生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和南小朵分开后,没走几步就反悔了,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手里揣着的钱粮是她给的,生平第一次有人愿意与自己平分,还是一个素不相识又救了自己一命的傻丫头。
“臭小子,坏了爷爷的好事!”
“嘴巴还挺硬。”那人说着,咒生后背又被重重踢了一脚,感觉五脏六腑都疼得缩在一起,他趴在地上咬牙忍住险些出口的痛呼,就怕那个傻丫头听到又跑回来。
咒生心里很矛盾,他希望傻丫头跑远了,又希望她回来,他自己都惦记她了,南小朵不能没心没肺吧。
不求她作甚,回来收个尸也行。
砰!
拳打脚踢停住了,咒生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慌忙抬起头,两个流氓仰躺在地上,情况有点恐怖。
他一时半会想不出词儿来,要是老秀才还活着,肯定能说清楚,咒生害怕的把染血的脚收回来,不知是刚才被打的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恶心到,胃里有点翻涌的感觉,他连忙扭过头,但仍是止不住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