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浩瀚的隔壁滩被笼罩在如血的残阳之中,天地之间浑然一体,凄美、壮观。慕容静走在萧靳岐和阿古达木身后,陪嫁的工匠和奴仆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高亢嘹亮,定是牧人赶着牛羊要归家了。
天渐渐黑了,爬上一座沙丘,山下是一座座白顶的帐篷,炊烟袅袅,随风飘散。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男女老少都走出帐篷,朝着队伍扬手欢呼,完颜狐和他的队伍被迎进了营盘。这里应该就是混庚部落了,慕容静猜想。
慕容静、萧靳岐和阿古达木被关在一个牲畜栏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听见外面人声鼎沸,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
“完颜狐,在给族人分战利品,钱粮和奴仆。看来你的嫁妆肯定是找不回来了。”萧靳岐没好气的冲慕容静说。
“是你这个使者无能,连大汗的新娘都护不住,你还当什么使者啊?”慕容静没好气的对萧靳岐嚷嚷。
她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揉捏自己走得起泡的脚。发髻散乱,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荡然无存,汗水、泪水还有沙土将小脸糊成了大花脸,唯有一双眼睛晶莹剔透,透出一股别样的灵气。
萧靳岐本想怄她几句,但对上了她那双忽闪的大眼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千户阿古达木一声不吭,把屋子里的干草拾掇起来,抖搂抖搂,这边墙角一簇,对面的墙角一簇。
“公主,晚上只能这样将就了!”阿古达木木木的说。
“笨阿古,什么公主啊?是珠儿,珠儿!”萧靳岐猛地蹦起来,敲着阿古达木的脑袋低声吼道。
“哦?哦!对!对!珠儿,珠儿!”阿古达木一个劲的点头。
慕容静懒得理他们,自己缩到墙角的干草堆里休息,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她已经筋疲力尽了。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她想也不敢想,迈出北漠的都城,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她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萧靳岐和阿古达木在对面墙角的干草堆里,两个人在小声嘀咕着,慕容静听不太清楚,只听见“大汗”“信号”几个字,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慕容静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嬷嬷和珠儿满身鲜血的尖叫,一会儿又是父皇和母后坐在她宫中的软榻上,笑盈盈的朝着她挥手,过了一会又是一片漆黑,隐约听见是弟弟慕容翰的求救声
“公主,公主”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的喊着,微微摇晃着她的肩膀。
慕容静从梦魇中醒来,睁开眼睛,眼前是阿古达木那黝黑的脸庞,一脸焦急。
“怎么了?”慕容静迷迷糊糊的问。
“嘘!别出声,跟我走!”阿古达木用手示意。
慕容静不明所以,本能的爬起来,跟在阿古达木的后面,萧靳岐则走在最后面,牢房的门已经打开了,一出牢房,门口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候在那里。
“千户,军师,你们先走,我们断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低沉的说。
萧靳岐已经没有平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点头,和阿古达木一起拥着慕容静,小心翼翼的穿过一个个营帐,径直向营盘的西面奔去。
三人躲过巡逻的卫兵,悄悄的靠近栅栏,阿古达木利落的起跳翻身,稳稳落到了栅栏外面的沙土上。
“快!公主!”萧靳岐小声催促。
一人多高的栅栏,慕容静犹豫的看着萧靳岐,她翻不出去啊!
“别怕,我托着你,阿古在外面接着你呢!”萧靳岐焦急的安慰她。
慕容静狠狠心,拉起裙摆,双手扒住栅栏,一只脚蹬住栅栏,另一只脚用力蹬地,萧靳岐托着她的腰,身体腾空,一条腿顺势横跨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