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各有事做。
文氏和三个媳妇谈论着各家各府的事。
小一辈的,骆灵昕与袁妙琪低低说着话,袁妙玲依在母亲的身边,一双眼睛在室内灵活的转来转去,袁妙兰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头喝着茶,仿佛周遭一切与自己无关。
袁妙婷似乎还在赌着气,时不时恨恨的瞪上慕雪一眼。
丫鬟们在旁边轻手轻脚的走动,在隔壁的厢房里布置着早膳。
慕雪看着这一切,衣香鬓影、奢华热闹里,蓦然有种不真实感。
好似她站在画外,看着画里的人,虽然画里的人神情衣饰那般清晰,可与她永远隔着一道屏障,永远无法融入进去。
她不由的有些窘迫,不知抬头好,还是低头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旁人的自如更衬得她的忐忑,果然,她是上不得台面的。
心中一阵阵的沮丧。
正丧气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一看,是袁悦儿,袁悦儿小小的脸蛋上,那双通透的眼睛望着她,似是安慰,似是鼓励,更多的却是信赖和依念。
小人儿似乎在表达着:爹爹走了,还有我!
难道小人儿也看出了她刚刚的窘迫?
慕雪笑了,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脊背。
心中也一下子通透了。
她的窘迫来源于对袁锦琛过度的依赖,总希冀着他为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可现在她知道,从今儿起,她再不能象以前一样,只知躲在袁锦琛的身后,被他庇佑,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庇佑。
不管是在侯府,在芝兰院,还是在任何地方,她都得立起来,她不再单单是慕雪,还是袁锦琛的妻,还是侯府的大少夫人,关乎着袁锦琛和侯府的脸面。
她也知道,这一屋子的人,对她的看法并没多少改变,如祖母文氏,她讨厌的不是她这个人,不喜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没有一个匹配得上侯府的身份。
只要她没有这个身份,在这屋子里,她就没法得到应有的尊重,哪怕顶着一个大少夫人的头衔。
原本她是不在乎的,在李家村不在乎,初回到袁家也不在乎。
可现在,她却想改变了。
她想得到老夫人真心的欢喜,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的祖母。
她想得到真正的承认和尊重,不为别的,只希望有一天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时,别人再看他们,没有鄙夷和轻视,有的只是羡慕。
她想安安心心过日子,与他,与涵儿悦儿。
她想守住这份幸福……
虽然,想要守住幸福,也不是那般简单的事。
“大嫂,在想什么呢?”骆灵昕的声音在耳边突兀的响起。
许是郡主的身份,骆灵昕与人说话虽然亲和,却不自觉的会施予对方一种压力,这种压力慕雪早感受过了,但现在,慕雪却没什么感觉,她笑着回道:“没什么。”
神态自然,笑容温和,蓦然让骆灵昕感觉到一种她们这些长年累月在富贵乡中娇养长大的高门贵女才有的大气温婉。
这感觉让骆灵昕特别不舒服,不由暗自皱了一下眉头。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哪来的温婉大气?
许是错觉吧,她想。
“走吧,先去用膳。”上首的文氏被彩屏扶着先站了起来,“你们今儿也别回去吃了,今日是涵儿生辰,咱们娘儿们借涵儿小寿星的福气,先聚上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