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男子正在擦身子,上半身的衣服挂在腰间,露出强而有力的胸肌,古铜色的肌肤在光线下闪着琉光。高束的乌发,散下发尾遮住了眼睛,这么一个坚实的臂膀,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鬼魂所有的。
瑟瑟看得眼睛发直,要不是自己是个女鬼,怕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屋中之人并不知自己被偷窥了,依旧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体,瑟瑟有些发晕,按揉了眼睛,准备去凉快凉快。
刚准备走,就发现远去许多双眼睛盯着她,那眼神之猥琐程度难以形容,瑟瑟抱着手臂,全当什么也没见着,冷眼扫向他们。
小鬼们哄笑着走远了,边走还边说“我说嘛,瑟瑟肯定口水都会流出来。”
“你看看,还好没告诉黑煞大人,不然我们就看不到这出好戏了哈哈哈哈!”
瑟瑟迎着寒风扯了扯嘴角,耳边不停钻进擦拭身体的声音,脑仁儿嗡嗡一响,惊恐不安的走远了。
长生沿着东泊大陆的大湖泊一路向下飘进去,忘川水边上了摆渡船,两人一路静默。摆渡老人时不时看看长生的背影,那沧桑孤老的眼神中倒映着船头白色的身影。
这身影有些模糊,但是轮廓分明,飘起衣衫似飞天的翅膀。老人瞧着她不说话,哀叹了一声,扬起嗓子哼起了歌。
悠扬的风,沉沉的烟雾,破镜而来的船,和随风摇摆的花。此刻的静默让长生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摆渡船行到奈何桥边,长生随时仍了个东西给老人,整个过程连头也没回,径直走上奈何桥。
奈何桥上的小鬼碌生生的瞅着长生,而长生眼睛都不转一下,匆匆走过奈何桥,经过孟婆时,礼貌的点点头,也不等她说什么,长生已经到了冥府门口。
所有小鬼看着这个面无表情,冷意翩飞的长生鬼,都生出了一个念头“她又来吵架!”
机灵的小鬼从长生进来就已经去告知了冥王,还没等长生推冥府大门,大门就自动敞开了。
长生一步不停,匆匆走过森罗殿,来到幽冥都去了正殿。
正殿一片安静,没有一只小鬼,长生也不在意,直接进去了正堂,在昏暗光线下,堂上正坐着黑衣男子,伏着身子拿着笔写东西。
长生进门就咳嗽一声,算是提醒他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其下的凳子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杯子,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长生这才舒畅了许多。
许久许久,案桌上的人依旧写东西,长生靠在凳子上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长生开口说道“能不能找到昭贵妃?”声音沉沉静静,不带任何感情。
案桌上的人抬起头看看她,这才露出一张鬼头面具,面具下是红色的眼瞳,看了看眯眼睡觉的长生,沉声回道“心情不好就跟我说。”
长生缓缓睁眼,幽暗的绿瞳也看向案桌上的人,两人的眼睛一红一绿,闪着莫名的光芒,两人盯了片刻,都收回视线。
长生撑着头,小声说道“我似乎离不开那小和尚了!”
冥王轻笑一声,一边写字一边回道“我只能跟你说,你离不开他,因为你们有缘!”
长生抬抬眼皮,嘲笑一声道“我跟你还有缘呢,怎么不见你离不开我?”
“是你离不开我!”冥王好心改了长生的话,接着又道“其实你想离开就离开,何必想那么多!”
长生心闷闷的,嘟囔道“不是你说我们有缘吗?你这么说话不会很矛盾吗?”
冥王依旧一边写,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有缘,但是你也可以不要这个缘分,你这么久都是一个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长生愣着眼看他,冷言道“你说的话怎么这么欠揍!”
冥王放下笔,抬头看长生,调笑道“那你让我怎么说!”
长生撑着头大叹一口气,然后起身走向冥王,冥王一直注视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沉下眼,说道“我还有事情没跟你算帐呢!”
长生身子一顿,欠欠的转了个方向,便听见身后的人说“你居然敢用禁术,你知道你这样逆天而行是有惩罚的,你居然敢招魂!你”
冥王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消失在正堂,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身影,冥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开始写东西。
长生堵着耳朵一路来到催判官的府邸,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身子又一顿,往里看了看,四五个红黄白绿的影子在一起聊天,聊的好不快活。
长生莫名其妙的泄了气,看见那个罚恶司的嘴脸就难受,脚步一停,赶快离开了幽都城。
长生前脚刚走,后脚所有鬼松了一口气,而冥王府中的冥王缓缓取下面具,一张与面具大不相同的脸正渗出浓浓的黑烟。
殿堂外匆匆赶来的几个判官看着这个左脸以毁的脸颊,长吸一口气,率先开口说话的罚恶司道“冥王,你的刑罚还没结束,赶回来不会惹天帝不高兴吗?”罚恶司刚正不阿,怒目圆睁,最在乎赏罚之事。
催判官警告了一眼罚恶司,然后走到冥王身边替他疗伤,莹绿色的光晕绕着冥王的脸颊,冥王眯着眼,沉沉的说道“无碍,继续回去受罚就是!”
催判官垂着眼睛,冷言道“何必跑回来,我们几个又不是奈何不了她!”
冥王抬抬眼皮,这种样子简直像极了长生,只听他道“我只是不想阴间出些什么事情,一百多年前的教训还没吸取吗?她是个发了疯就拉不回来的人,不扰乱冥府她是不会走,况且她最近的压力不小,还是别让她伤害自己身体了!”
“你堂堂一个冥王,居然为个女人想那么多,我早就说过,得把她放在十层地狱去,锤炼她几百年,我看她还暴躁不!”说话的依旧是罚恶司。
另外两个伺察摸着胡须摇摇头,甚是不赞同罚恶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