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垢反手搂住长生,几天奋身一跃而起,身影犹如细小的微尘那般,在巨大的雪山之间只是微弱的尘埃。
阳光如此刺眼,长生虚弱的身体出现了失重,但离垢轻松搂着她,却察觉出她的不妥。
这一瞬间,长生见到离垢的眼沁在阳光中,闪着比阳光还要明媚的光,好似遥远,又好似在身边,长生耳边里嗡嗡作响,但看着离垢却十分安定。
几人趁着狂风巨浪,跃上了一座小山顶,还没站住脚,这山似乎震动般颤抖起来。几人一个踉跄,差点随着波涛汹涌的雪白浪涌而下。
铺天盖地的巨浪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腔,长生转身看了看身后瀑布般的雪,一瞬间眼皮剧烈跳动,这场景她好像见过一次。
那一次淹没了谁,她想不起来,但她记得那一次她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她现在没有力气,不然她一定将这座山击个粉碎。
雪山崩塌并没有所谓的雪女出现,难道她们不住山顶?
长生在几人身上看了看,他们的身影似坚固的磐石那般,任此巨浪如何翻滚,没有人动一丝一毫。
只是衣裳被风卷起,随着那剧烈的风雪飘在空中盘旋。虽然看似狼狈,但也是从未见过的盛世美景。
长生的手紧紧抱住离垢,他的怀中始终是暖暖的,长生伸出手替他挡住风雪洗礼脸颊,然后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项颈处,想对他说一句,但是风太大,一张嘴便是满嘴的雪花。
几人全身都被裹上了厚厚的雪霜,离垢将长生护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有被冻住。
长生看了看梦建城,他一直咬牙坚持着,玉兰先生始终扶着他给他支撑。
长生的眼神扫过玉兰先生的脸,他和离垢在某些时候真的长得十分相像。
长生正看着,忽然眼前一黑,一只冰凉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长生轻笑。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几声呼救,长生身子一顿,转头看去,只见在他们山脚下有个黑影子随着雪一起滑下去。
长生大惊,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少卿!”
巨大的雪声淹没了长生的声音,长生心下一急,跳出离垢的怀中,结果身子太软,差点随着风滑落下去。
离垢一手捞回了长生,厉声斥责道“注意安全。”
长生眉头一皱,捏着离垢的手紧了紧,双眼透着波涛起伏的光芒。
她从不求人,这一次她也不想求人,但她实在无力,只能硬着头皮看着离垢,希望他能帮自己去救少卿。
离垢将长生推到梦建城身边,待到梦建城搂住长生时,离垢的身影一闪而过,跳下了山崖。
长生的视线一直看着他,此时的他一身袍子,在这片雪白的天空中,显得十分通透,不似少卿的黑色,离垢的身影就像落入的花朵,随着雪一起绽放。
三公子朝离垢的方向扔下扇子,那扇子瞬间变成了离垢脚下的滑板,离垢踩着滑板越过山雪,越过山丘,直接滑向秦少卿。
前方是一个悬崖,这是他们上来时经过的一座罕见的山崖,陡峭险峻,他们趁着风而上时,差点被巨浪掀下悬崖。
此时离垢和少卿离悬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长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死死的盯着他们。
在他们身后一个巨大雪浪正袭来,长生大喊一句“离垢”
两人的影子在她的呼喊声中瞬间消失,长生怔住了,雪浪还在翻天覆地的涌,长生眼前的世界好似变慢了。
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影子,那影子就像现在的离垢那般,忽然被埋进了雪浪中。
那人是谁?那人是离垢?
那人也是离垢!为什么?长生挣扎着扑到崖边大喊,但嗓子嘶哑,她喊不出。
梦建城几人吓一跳,长生的动作太快,还没从离垢消失的震惊中反应,她就发疯似的扑了下去。
三公子眼神一闪,一双大手搂起了长生,长生正要说话,三公子冷冷开口道“此时雪崩太猛,不易下去,等雪崩停了在寻他们。”
长生虚弱无力的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三公子冷眼扫了长生一眼,长生使不上力,只是像抚摸一样,对于三公子来说没什么伤害,反倒让三公子有几分想笑。
这只势力的长生鬼居然也有这种时候,他现在好想报报仇。
长生警示的眼盯着他,三公子丝毫不理,长生抿着嘴低眉苦笑。
她从未有过这般处境,居然还落在了这几个曾经崇拜她的眼中。
离垢啊离垢,你要的再一次出什么事情,我也随你去吧。一千多年了,早已活够了。
长生第一次有这种绝望的想法,她的淡笑似乎是看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着一片哗然的雪浪,她想做比雪还要自由的东西。
生死由我!
长生迷迷糊糊晕倒了,等睁开眼时,她正在三公子怀中,而几人正往山下而去。
几人踏雪无痕,轻飘飘的行在雪上,白得晃眼的雪让长生生出了几分悲情。
她挣扎着下去,三公子想也没想便丢下了她。
哗的一声,长生的身子滑进了雪地里,瞬间也消失不见。
梦建城慌忙跟着跳下去,只听见急急的喊叫“生生”
三公子眼皮轻跳,按揉着太阳穴,和玉兰先生互看一眼,道“难怪寻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雪山的进口,原来是这样进去的。”
玉兰先生眼皮都不抬一下,顺势跳下去。
三公子摇摇头,也只好跟着一起。
此时的雪山忽然出现闪闪的屏障,但雪地上却没有一人发现。
长生掉进了雪洞中,先是懵住,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