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一座尸骸堆成的山耸立在那儿。
鲜血从天空中洒下,腥臭的风吹的刘病已眼仁儿生疼。山哭海啸的冤魂围着他转悠。几乎所有惨死的灵魂都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恶狠狠用刘病已听不到的声音诅咒着他。
“你们又来了,又来了!”
他自言自语的看着山顶——几个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就被拉近。
这几张脸算是他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我知道你们心有不甘。”
他看着那几个人叹了口气。
“可你们都死了!”
“你利用我们!利用我们!”
那几个人对着刘病已扎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听着!黄水!猛兽!铁锤!莫里斯!”
在尸骸上东躲西藏的刘病已依然再用他的嘴说清楚道理。
“我们在一起拼命,我们一起战斗。你们死了只能怨自己,怨不得我!”
黄水张大了嘴,一口恶狠狠的咬在了刘病已的肩膀上,莫里斯抓住他的双腿,想要把他从中间撕开。
“是我给了你们希望!是我给你们带来了自由的曙光!你们自愿加入我,自愿为理想献身!现在你们死了,这难道全都是我的错?我绝不承认!你们特么的撒手!”
在痛苦的深渊挣扎的刘病已想发了疯似的一脚踢开莫里斯,接着用一拳打到了黄水,他指着只剩身子不见脑袋的铁锤喊道:“你是最先死的,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经历这么多!”
接着,他一拳把只剩半颗脑子的猛兽狠狠锤进尸骸中。
他看着所有因他而死的,被他利用而死的灵魂,面无边际的向他索命,这个强装镇定的年轻人终于承受不住。
“我就是利用你们!你们只配被人利用!我是胜利者,唯一活下来的人!你们不配向我索命!”
当他发泄似的喊叫之后,这一切再被看入眼中的,不再是漫天的血雨、无数狰狞的冤魂,也没有奇形怪状的他死去的兄弟们。
“灵魂们唾弃你,诅咒你!”
一切有回复了原点,时间的一切又变成了黑暗的混沌。
只有黑暗中的低语。
“你将背负这个诅咒,直到永恒!”
……
‘哗’
刘病已从床上一个鱼打挺,嗯,仅仅是直接坐了起来,身上的大衣被他直接蹬到了地上。
“又做噩梦了?”
慈眉善目,满脸胡渣的帅大叔搓了搓手,将泥沙在自己胸前挂着的铁匠围裙上擦了擦,这才将桌子上的陶土水杯端了起来,递给了这个噩梦缠身的年轻……精灵。
“别想了,这种噩梦我十好几年前也经常做……诶。”
大叔看着满头大汗的刘病已,及他大口大口的喝水。笑了笑。
“这种事儿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头,久了真的会出问题的。”
“谁说的?”
刘病已将杯子递了回去,用麻布擦了擦自己脑门儿上的虚汗。这个鬼梦他连续做了一个月,天天都一样,今天她终于受不了了。自打他从哪个不知名的地方跑出来,翻山越岭又东躲西藏。从春暖花开一直跑到天寒地冻这才算完事儿。
在野外混迹江湖的刘病已终于在他都不知道那一天被外出购买材料的铁匠大叔发现,这下子他才算重新融入社会,脱离了野人生活。
大叔早年间是个帝国征召兵,参加过世界级大会战红环之战,他就像个从不出名的山野村夫一般在一个没名的小镇上工作。小孩儿们都爱听这个老铁匠讲一讲早年的故事,当然他也爱说。
谁能料到这个其貌……嗯,这个爱在闲暇时候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的帅大叔三十年前可谓军功彪炳,他在帝都之战时带领上百个战士奋勇拼杀,甚至于当时都被人称作血军大马多。
这个老头从打完了仗就回了家乡,然后就跟着妻子来到了这个无名小镇,从此隐姓埋名的好好过日子。
“我老婆说的。”
帅大叔指着一边儿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小盘子,一点糊糊在上面盛着。
“感觉好些你就起来吃吧。你的八块金币可能生活很长时间的。”
还得感谢他顺手牵羊从死了的黑精灵法师手里顺出来的八块钱。
“好说,大叔!”
从新踩在地面上的感觉真的很棒,刘病已将那碗糊糊三两口吃下去后,他这才来到了这间小木屋门外,坐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悠闲的生活。
刘病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月前捡到的珠子,红色的珠子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在日光下也不透明,按他的神秘学知识,给他一辈子研究也一定不明白。
有三个问题摆在他面前,这是啥?有啥用?能吃吗?
刘病已也没傻到连是啥都不知道就敢放进嘴里。
法术啊。
他又想起那些简直能影响天地的法师们惊天动地的法术了。
一闭上眼睛,他就在脑海里回荡着安莫斯那对血红的深瞳,以及他无穷无尽的法术。
这种力量……可遇不可求啊。
想清楚的刘病已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叔打铁去了。
“小子,你学的很快啊!”
大叔用力拉动风箱,鼓风机吹出的风迅速提升了炉中的温度。
这一个月来老刘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属于种地、打铁、睡觉三部曲,异常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