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见到来人,忙不迭转身行礼,喊道:“末将见过沈公子。”
这沈公子摇了摇扇子,并没有理会士卒,反而两眼放光地快步走到朵颜面前,“啪”地一声将扇子一合,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沈玉金。家父乃本郡郡守沈离虎。想请姑娘到府上一叙,如何?”
涉世未深的朵颜立马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还要和晨哥一起有事。你先忙你先忙。”
沈玉金直起身子,这才拿眼角瞥了赵晨一眼,不屑说道:“在下看姑娘冰清玉洁,可莫要明珠暗投啊。这家伙一看就不过武夫一名,姑娘跟着这种人可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若是姑娘愿投到在下怀里,金银珠宝自都不在话下,还请姑娘三思啊。”
朵颜再是天真,也算明白了这沈玉金明显是想轻薄自己,不禁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刚收养的小狼便嗷呜一声从马车里扑了出来。
不习武的沈玉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见一团灰色朝自己扑来,一位对方放了一条狗要咬自己。对自己“俏脸”无比怜惜的沈玉金霎时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到地上,以手挡住脸,大叫道:“来人啊!有人行刺本公子!”
见得半晌没有动静,沈玉金小心翼翼地从指缝中看出去。只见朵颜抱着一条灰色小狼,靠在赵晨怀里,还不屑地冲着自己笑。赵晨也面无表情,连看都懒得看他。同时,车厢内还传出一阵嘲笑:“嘿嘿嘿,小子,你没尿裤子吧?赶紧摸摸看,多大的人了还尿裤子的话,传出去多丢人啊。”
沈玉金立时恼羞成怒,起身拍了拍尘土,低头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本公子在给你们一次机会,把这妞交给我,不然我要你们出不了这江陵城。”
“哎哟哎哟,我好怕怕哦。一个郡守的儿子就这么牛逼了?哇,简直吓坏我了。有脾气你就动手啊。强抢民女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诶,我可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拿不下我们,以后见着我兄弟,就乖乖磕头叫爷爷。”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李炬又躲在车帘后扯着嗓子喊起来。
沈玉金气极反笑,拍了拍手:“好,等本公子把你们拿下。定要在你们眼前和这小妞好好玩玩。都给我上!小妞留下,车里面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舌头给我割了!”
随后,贴身保护沈玉金的几名“高手”悍然出手,手握兵器向赵晨三人的马车袭来。
正当赵晨准备抽枪阻挡来人之时,一道人影却先他一步,跃过马车来到沈玉金的狗腿子面前——赫然便是刚才那个汉子。
只见汉子双拳紧握,一拳出似带有音爆之声,几拳下去,沈玉金的恶奴一个个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生死未卜。
汉子低着头,压抑着声音:“我徐威习武二十余载,在归家之时,却发现我全家老小都被你沈家给杀了,就为了要让我那早有心上人的妹妹做你老子的小妾,你们就不问青红皂白把我全家都杀了?这仇,我徐威必报!”
原来这名为徐威的汉子,正是那郡守沈离虎之兄,因外出游历逃过了一劫。此刻却是进城寻仇来了。
赵晨刚准备劝徐威不要冲动,大庭观众之下同官府作对。车内的李炬却开口道:“橙子,这事你别管,保住这位大哥,然后去郡守府。我还就不信了,这大成官场,还能容得下这等人渣败类。”
赵晨不明就里,却也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兄弟,当下也不再阻止徐威。只是起身提枪,看着身旁围过来的士卒,然后开口道:“各位军爷,你们都是为国而战的勇士,有何道理为这人渣赴死?今日之事各位就当没有看到,我和这徐威大哥,自会带着沈玉金去那郡守府报道。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士卒们本就不归郡守直属,同时也向来看不惯沈家父子的暴行。当下,那先前盘查赵晨的小头目模样的士卒转过身,大声嚷嚷道:“兄弟们,今儿个这人太多了,都把城门给堵成这样子,诶,你们看得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众士卒也纷纷应和道:“头儿,我是真看不见里面啊。”“是啊,乌压压全是人,怎么看得到嘛!哎哟,他们还这么吵!头儿,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
见得军士们竟不管自己死活,沈玉金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等本公子回去,定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
“叫够了吗?”赵晨跳下马车,走到沈玉金身边,“叫够了的话,就跟我走吧。”
说罢,也不管那沈玉金的嚎叫,抽出一根麻绳,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随后冲徐威抱拳道:“徐大哥,在下赵晨,那是朵颜,车内还有我兄弟李炬。大哥既然要去郡守府报仇,我三人愿同徐大哥一道走一走这龙潭虎穴。”
徐威连忙摆手:“赵兄弟,好意心领了。先前不知兄弟身手,看这沈家败类调戏兄弟女伴,这才出手,兄弟你犯不着同我老徐一同去送死。”
“谁生谁死,可不一定呢。”赵晨还没说话,车内的李炬又悠悠开口,“今日我倒要看看,这姓沈的,能把天给捅个窟窿?”
早已隐约知道李炬身份的赵晨也不再多言,扯了一块布堵住沈玉金的嘴,一把扛起,丢在马车上后翻身上车,冲徐威说道:“徐大哥,咱们走?”
李炬坐在车内,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在后世史家眼中,只除了一件事以外,其他时候都英明神武的大成宣威帝,对整个大成官场的清洗,正是从他还未登基之时初到江陵城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