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车上装载的都是箭簇。”

“恩”王实倒也没有惊讶，淡淡的继续说下去。

“没有守关将领的协助，很难进出关口。还有兵备道那些文官，有时是将领拿了银子去打点，有时是从文官入手去疏通将领。总之，官商若不勾结，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王实见王俭紧锁着眉头在思考，便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接着又说了下去。

“赤囊台吉想和顺义王动武，急需武器。如果只是用那批箭镞去换回来银子，事情倒是好办，银子便于携带，进出方便。”

王俭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心。

“箭镞来自潞州，应该是赤囊部落预定的，失而复得，一定会起了疑心。”

“潞州出的箭镞也不止赤囊部落一家购买，只说重新建立了渠道。如果分批交易，应该不会起了疑心，毕竟见过的人都死了。”王实说完又左右看了看。

外面的雨下大了一些，顺着屋檐流淌下来，溅到桌子的边沿，水珠在油腻的桌子上慢慢的流动。

自俺答汗受封顺义王后，土默特蒙古已经很久没有和大明发生冲突了，内部的分裂和马市的存在让宣大地区维持了目前的和平。辽东女真的崛起构成了大明主要的威胁，同时也让蒙古部族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野心。武器输送给赤囊部落，可以保持目前土默特蒙古的内部均势，也提高了蒙古对抗女真的能力。这样想来，王俭便没有了走私武器所带来的羞愧感。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王俭慢慢抬起了头，

“好吧，那就让我们来谈谈这笔交易吧。”

“不，我不是来谈交易的。”

“那你想要什么？”

“信任，我想得到你的信任。”

“信任，我已经信任你了。”

“不，准确的说，我是来投奔你的。我听说了你故事，你因为帮助别人而痛打了麻继盛和他的家丁。”

呵呵，听到王实的话王俭笑了起来。他解释道：“我没有痛打过麻继盛，我只是有几次打了他的家丁。”

“这就足够了，我也很想，但是我做不到，我需要找到一个能够做到的人。”此时，王实的眼中再也没有商人的精明，他的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他接着说：“我没有投名状，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日后，我背叛了你，你随时可以将他拿走。我绝不后悔。”

王俭盯着这个棱角分明的面孔，回答道：“我不会因为你的私仇而杀死麻继盛。”

“不，我不需要你杀死麻继盛。”

这是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换句话说，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王俭突然想起了李云璐，也许今后会有三个有野心的人走到了一起。想着想着，王俭不仅呵呵笑了起来，说道：“那好吧，如果让你来做掌柜……”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两个野心勃勃的人低下了头，窃窃私语。

从铁匠铺里把裴俊拉了出来。裴俊笑嘻嘻的问“大哥，我们可是去喝羊汤？”

“募兵，我们准备募兵。”王俭一脸正色。

“募兵，我们是要去辽东吗？”裴俊有些吃惊，浓烈的羊汤香气从脑子里一下子跑了个精光。

“是的，我们要去辽东，而且时间也很紧迫了。”王俭的回答让裴俊摸不到头脑。“不过我们明天需要出塞。

“还要翻墙啊。”裴俊又想起了做贼的经历。

“哈哈，这次不用了，我们骑马从关口出去。”王俭用手摸了摸怀里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