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我最近在研究糯米纸花。糯米纸轻盈,做出来的花超逼真。而且比起奶油翻糖那些传统材料,糯米纸吃下去负担也小。不过大概是没机会给你展示了。你也很心塞吧?原本采访我是想找个新时代独立女性的正面案例,结果现在却是失败案例。”
猫哭耗子假慈悲,鳄鱼的眼泪,黄鼠狼给鸡拜年,倪天简直就是一个贬义句提醒器。短短五分钟的言语交汇,苏彤脑子里就冒出无数这样的句子。
看到倪天甚至像主人一样替他们驱散了窃窃私语的围观吃瓜群众,苏彤脑海里闪过无数脏话。
罢了,深究产权,这店面也不是她的。什么主人外人
火烧后的店面被警方人员用带子暂时隔离起来,两个年轻人负责临时看守。苏彤一行得到他们的同意进入红。
环顾四周,焦黑一片,唯一的幸存者是冰柜里的仿真模型样品。完好无损的形状和颜色,在如此环境下却显得太过鲜艳,把这里衬得有些诡异,像灰暗基调的惊悚片中废墟里的幽灵。
搭配着诡异画风的是一旁倪天的来回走动和大声哭喊:“烧成这样,什么都没有了!可怎么办呀!哎呀,怎么会这样!马上就要圣诞了,太可惜了。老板娘,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苏彤不晓得倪天这个问题是在感叹效果不如他的预期还是超预期。
总之,苏彤背过身,忍住暴力的念头,淡淡道:“电瓶车充电时,电瓶爆炸了。”
倪天:“哎呀,又是电瓶车。今年已经出了好几个事故,都是电瓶充电闹得。本以为我们这边能逃过一劫的。看来以后要禁止电瓶车入内了。不过老板娘,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一边明知故问,一边假装好意。其实倪天也知道苏彤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可他就是要来嘚瑟,要来给人不痛快。于是同样擅长此道的苏彤,突然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道:“我们现在需要的大概就是钱了。倪总,您还愿意买我们的店吗?”
苏彤发誓,她只是想稍稍恶心一下倪天。按倪天的性子,这种程度的话接起来应该游刃有余。可是今天,不晓得是不是在这样的空间吸入太多刺鼻气味导致脑子运转不顺,倪天突然睁大眼睛,在他那副新款滑雪镜式的眼镜折射下,一只大眼蛙似的夸张讥笑道:“怎么?现在又要我的钱了?周家把你甩了?不愿意接手了?只能求我了?”
看吧,倪天确实知道的。
周家买下红的事刚刚对员工宣布,红就失火了。刚刚失火,倪天就知道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甚至得意地阐述了自己这几天对苏彤从恨得牙痒痒到泄愤成功的心路历程。
苏彤好想告诉倪天,他现在这副样子就像电视剧里是阴谋得逞的反派在落难的主角面前抖机灵,这种嘚瑟的表现基本就是在给主角争取时间干掉反派。
可惜,电视是电视,电视里的主角总有数不清的好机运。但现实里,苏彤没有好运气,也没有扳倒谁的能力,倒是倪天有数不清的背景支撑着他在苏彤面前这样放肆嘲笑,把憋了一晚上的,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苏彤猜他刚才的清场举动大概不是帮他们做的,而是帮自己来一场私人演讲会。
然而,不论倪天怎么上窜下跳慷慨激昂,苏彤能给倪天的回应只有冷漠。就连平时最冲动的路东,还有喜欢动手的安周都是毫无表情的看着倪天。
终于,当倪天闹累了,发现他们过于淡定时,激昂的语调一下子降到冰点:“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彤:“我在想怎么说。”
倪天:“想骂我?想揍我?你来,你来!”
苏彤:“”
倪天没有得到反应,越发气急败坏:“苏彤,你可别忘了,是你先骗我的!我真心诚意三番四次找你谈合作。你呢?一开始就和我对着干,对我不客气,这就算了。后来我帮了你,你还是假装和我谈生意,假装要臣服于我!背地里却找上周家,做周家的走狗!现在红成了这样,是你咎由自取,遭报应了!”
这话路东忍不了:“你真心诚意??你要不要脸啊?人家谈合作上门谈,打电话谈,发邮件谈。你呢?先安插个人到我们这儿搞破坏!你真心诚意?你特么真心诚意来害人的吧!”
“这能怪我?”倪天摊手,“我们没上过门?没打过电话?没发过邮件?你们老板娘有积极反馈吗?没有嘛!”
陈觉霖:“没有就没有,整条街这么多店,你就非要盯着我们?”
倪天:“枪打出头鸟啊,陈先生。你们店霸了一整条街,把整条昌五路的西点生意都抢掉了。不盯你们盯谁?你们要一枝独秀,要红透半边天,还不允许别人盯?哎,苏彤,你别和我说什么各凭本事,你有个屁本事!你以为你创意很好还是技术过硬?还不是模仿这个模仿那个?你特么就是个高级点的开模工!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少含金量?”
“你丫的嘴怎么”路东听这话,一下子绷不住,想冲上去揍人。还好陈觉霖拦住他。
这时倪天更加起劲,对着路东道:“路大厨,您不应该骂我!难道不是吗?比起苏彤,我倒是觉得你更实在,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我听说你就很不喜欢苏彤频繁上新的做法,这就代表你和我想的一样。还有陈先生,其实你看苏彤也有不爽吧!什么事都要你做,颐指气使的不就是看不起你是个lser吗!你们都和我一样,根本看不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