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只觉得润声实在很好。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她能有这样的哥哥,实在是她的荣幸。
可是她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大哥哥既然这块玉牌阮家的子女都是随带着的,这块玉牌的主人却是我三舅舅。”
“三舅舅最后是在草原上消失的,会不会他没有死,最后还回了京城?”
润声却不作此想,“这也是不一定的事。人死如灯灭,物件却不是。”
“也许是他的部下没有死绝,为生计卖出了这块玉牌,或者是有行旅路过你舅舅埋骨之处,把它带回了中原,这都是未知之数。”
“至少父亲的消息网遍布燕梁,他从来没有过有关你舅舅可能还活着的事。”
或者是觉得自己的话太无,润声又道:“我会继续替你留意的,若你舅舅还活着,涯海角总能找到他的。”
沛柔其实也觉得这希望很渺茫,可她感念润声的好意。
从事发到如今已经有将近十年,即便她舅舅还活着,想必也早已改名换姓,过上了普通饶生活。
母亲从来没有提及过他,想必他们也没有联系,他也就不会知道自己,于彼此而言,即便再有相见,也是陌路人。
前生她活了二十多年,甚至都不知道她生母究竟姓什么,这个舅舅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不应该抱有太大的期待。
*
到了三月十四宣瑞伯府宴,沛柔在松鹤堂用过早膳,就和二房的人一起上了车往海柔的外祖家去。
早前她已经和太夫人过想跟着常氏和海柔去赴宴,她难得主动,太夫人也有心让她出去散散,就欣然同意了。
宣瑞伯府虽然也在城东,离定国公府也还有些路程,这几润柔偶感风寒,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出门,所以沛柔和海柔常氏共乘一辆马车。
今是回娘家,常氏打扮的就很华丽,整个人看起来艳光四。
宝织锦牡丹暗纹的杭绸褙子,系着一条月白色的幅湘裙,每一幅上面都用金银线掺着绣了不同的花卉。
头发梳成垂挂髻,簪了镶百宝的珠花,衬的她的容色越发艳丽。
宣瑞伯府只有定国公府的一半大,进了内院,不过再行数步就能到伯府待客的花厅。
上一代老伯爷子嗣还算兴旺,有两个嫡子,并一个妾室出的庶子。女儿也只得了一嫡一庶两个。
在二门上迎客的就是常氏的庶嫂吕氏,并她的女儿常荔君。
虽然嫁的是庶出的儿子,吕氏却也是东安侯府旁支嫡女出。
听当年宣瑞伯府里妻妾相争的很厉害,老伯爷硬是顶着妻子的压力帮庶子求娶了高门之女回来。
常氏和她的庶兄庶嫂关系自然也就不好,老伯爷去世后如今是她哥哥继承了伯府,她就连面子也不愿做一做了。
看见自己的庶嫂,常氏不过是傲慢的向她点零头,便带着海柔和润柔往里走。
吕氏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看见常氏后眼生的沛柔便迎上来,向着她笑道:“曼娘,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海丫头几个月没见像是又长高了些,也更漂亮了。今怎么没见润柔?这个娘子生的也这样漂亮,是你屋里的庶女吧?”
常氏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庶子庶女,二叔父贪花好色,究竟有几个庶女,吕氏作为常氏的娘家人必然也不会全无耳闻,这是偏要戳她的痛处了。
果然常氏就回过来,眼神不善:“这是我们家的五姐,是庶女不错。不过倒不是二爷的庶女,是我们家国公爷的女儿,从养在我婆母的屋子里的。”
她又走近了些,盯着站在吕氏旁的常荔君,笑道:“荔姐儿也有五岁了吧,怎么二嫂的肚子怎么些年居然还是毫无动静。”
“二哥屋子里又没有什么知心人,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我看今我该跟我母亲提一提,让她往二哥的屋子里放几个人才好。将来二嫂晚年时,也好有儿子侍奉膝下。”
这样听来,她这位二嫂吕氏膝下可能就只有一个女儿。
吕氏是低嫁,娘家强势,丈夫自然不敢随意纳妾生子。不过常氏这话的也太刻薄了些,吕氏没有儿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果然吕氏便冷笑道:“曼娘若是无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屋里的事好,你屋里的庶子也要有六、七岁了吧。真是羡慕妹妹,不用自己痛一场就有了儿子。”
“不过还是要多上点心教养才是,不然费心费力,到头来养出不肖子孙,倒还不如自个儿清清静静的。”
常氏和海柔一样就是个莽夫,能把妾室拿捏的住不过是因为她是主母,靠的是强权,不是智谋。
眼见着就落了下风,幸而今伯府客多,也没有在外人面前姑嫂相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