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昨里公主从宫里赏出来的樱桃给松鹤堂和蕙草堂都送过了么?”
穿着月白色牡丹藤萝纹泰西纱的少女意态慵懒,闲闲地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卷《山词》,半都没有翻页。
还是清风徐来,替她翻过了书页,从一阕《鹧鸪》翻到了《蝶恋花》。
“睡里消魂无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沛柔吟过了这一句,并没有往心里过一过。弯下腰去,把一直卧在榻边栽绒红地龙花人物锦毯上的白猫捉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纭把刚洗好的樱桃放在一旁紫檀雕荷花纹的圆桌上,又收了桌上她写了半幅的字,笑道:“昨您刚回来,公主的赏赐也就到了,立刻就让丫头们送了过去。”
沛柔就点零头,“只给我留了这一盘就够了,剩下的再往秾芳阁送一点,其他的你们姐妹们分了吧。”
纭便笑道:“绾秋最吃樱桃,这下子又有口福了。”
沛柔就笑了笑,也不再话,抱着白猫站在窗前,望着熙和园里的景色。
定国公府里的娘子满了十岁就会离开父母祖母搬到熙和园里来,如今已经是昭永十三年,她搬到翠萼楼里有两年多了。
前生她住翠萼楼已经住的习惯了,她在这座楼里度过了整个少女时光。今生让她选择时,就仍然毫不犹豫地择了这处。
翠萼楼是两层的楼,有点像江南的大户人家给家中的姐造的绣楼,和秾芳阁比邻而居。沛柔平起居都在二楼,一楼就做了她的库房。
熙和园里有两层的建筑不多,翠萼楼就是其中的一座,所以视野极好。
此刻她站在窗前,遥遥的就望见南边有一个穿米黄色比甲的少女一边和边的丫鬟打闹,一边往翠萼楼的方向过来。
那是海柔。她比沛柔更早一年搬进了熙和园。
常氏原来的意思是让她挑了离二房柏济堂最近的瑶芳坞作为居所,可瑶芳坞离润柔也近,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最后就以瑶芳坞太为理由,挑了熙和园南边更大的蕙草堂作为居所。
海柔既然往这边来了,想必是要来找她的,沛柔就回头问纭,“井里还有新湃的甜瓜么?去挑一个切了送上来吧,三姐要过来了。”
自从她搬到了熙和园里,在李嬷嬷那边也不再能以“跟着祖母住,边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为借口把纭留在香山,纭也就回了她边伺候。
李嬷嬷是刚强的子,或许是在她边呆久了,今生的纭也变得比前生更大气坚定的多了。
回来之后不久,就能和绾秋她们都的上话,也能把她们都降伏了,隐隐有了做领头大丫鬟的气势。
纭就笑着应了是,转出了门,而后沛柔就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
翠萼楼里是木制的楼梯,走动间难免会有声响,这大概是它唯一的缺点了。
又静默了片刻,楼梯上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少女轻快的话语,海柔踏进了她住的内室。
“五妹妹,又三不见了,你可有想我啊?”海柔一下子就窜到了她前,伸手去摸她怀里的白猫,“六月,你有没有想姐姐啊?”
沛柔就把猫心翼翼地递到她怀里,和她开玩笑,“三姐姐,六月喊我和公主可是喊‘姨母’的。”
海柔专心逗弄着名桨六月”的白猫,疑惑道:“它为什么叫你和公主姨母啊,也不嫌把自己叫老了。”
“因为六月的娘喊我和公主‘姐姐’啊。”
六月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被海柔摆弄,轻轻叫了一声,就窜下了她的膝头,往门外跑去了。
“真是个坏丫头。”海柔依依不舍的见它出了门,又转过头来捏了捏沛柔的脸,道:“你也是坏丫头。”
“三姐姐,你手上有六月的毛。”
沛柔先是嫌弃地嗔了一句,而后伸出手比了个“二”,“三姐姐,你只能再捏我的脸两次了。”
自从沛柔开始给她计数以后,这些年海柔就很少捏她的脸了。
正好纭拿了新切好的甜瓜过来,海柔就只当没听见她方才的话,又见桌上有樱桃,就一边吃樱桃,一边吃甜瓜。
沛柔看着她笑了笑,“三姐姐,你今不会就是到我这翠萼楼来蹭吃蹭喝的吧。可有什么新鲜事要跟我?”